暮色漸沉,月掛枝頭。
章邯他們終於夾著馬腹,停止了追擊。
他們已經沿著伏爾加河支流沿岸追出上百里的距離,卻連不裡阿耳王的毛都沒抓到一根。
章邯不滿地看向內衛長;“你確定不裡阿耳王朝這個方向逃竄的?怎麼我們追了這麼久連人影都沒看到?”
內衛長露出一張苦瓜臉,編了個理由;“也許?也許他們找地方藏起來了吧。。。”
章邯豈能看不看來對方的心思,臉上怒色一閃而逝,悄悄對其身後的章一使了個眼色。
章一接到章邯的訊號後,黝黑的臉上瞬間變得嚴肅。
隨著他手中的匹練一閃而過,內衛長的頭顱頓時沖天而起,骨碌碌滾進了冰涼的河水中。其馬上軀體先是四肢撲通幾下後,立刻變得重心不穩,一下掉到了冰涼的泥地上。
章一收回手中彎刀,一臉冷漠對章邯點點頭。
章邯看著馬下的無頭屍體,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我猜你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死?其實很簡單;當你背叛你的主人那一刻,已經註定死亡的結局。’
章邯的話像冷風一樣吹進了部下們的耳朵裡,大家看著章邯月光下那絲嘴角的冷笑,齊齊在心裡打了個寒戰。
他們不是大字不懂的文盲,心中的都清楚章邯這番話,不僅是對地上的無頭屍體說的,更是對他們說的。
是一種警告,也是一種威懾!
今晚章邯這番話將深深映在他們心底。致使他們以後每當遇到敵方誘惑時,總會感覺脖子一涼,下意識就要起一身雞皮疙瘩。
而內衛長被殺這一幕,也清晰地傳進了百米外一棵大樹上的幾雙眼睛裡。不裡阿耳王和他的內侍們此時正藏在此處,注視著章邯和其部下的一舉一動。
不裡阿耳王見到內衛長被章邯下令殺死後,不僅沒有感到絲毫害怕和恐懼,反而其臉上迅速蔓延了一層紅暈。接著,他那滿是快意的聲音便傳到了和他一起在大樹內藏身的內侍等人耳中;
“殺得好!這種背主之輩落得如此下場是咎由自取。”
內侍看著不裡阿耳王咬牙切齒,一臉暢快的樣子,心中先是一突,接著緊忙輕聲對其勸道;“陛下噤聲!蒙軍還沒走呢。。”
不裡阿耳王聽到內侍的提醒後,趕忙捂嘴,隔著樹葉小心翼翼看向章邯一行人不敢再發一言。
接著當他看到對方的將領用疑惑的目光,朝自己這邊望過來後,更是彷彿被雄鷹鎖定的碩鼠,全身炸毛一動不敢動。唯恐發出一絲聲響,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章邯收回疑惑的目光,剛才他好像聽到什麼聲音,不知怎的突然又消失了。
正當他準備回頭向部下們詢問,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的時候,一連串清亮的狼嚎聲從遠方山崗傳來。眾人立刻朝山崗望去,隱隱能看到山崗上很快冒出一堆綠色的小點。
章邯臉色一變不再猶豫,立馬對身後的部下命令道;‘有狼群,不必和他們做無謂糾纏。我們扯!’
‘諾!’
隨即,章一邊一手牽著死去內衛長剛才騎的那匹馬,迅速在章邯的帶領下,跟著大部隊離開。
一刻鐘後。
看著章邯帶著幾百人遠去的背影在視線裡不見,百米外大樹上的不裡阿耳王幾人,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緊張。
剛才山崗上的狼嚎他們也聽見了,那一個個小綠點他們也看見了。現在他們面對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局面。沒一個人敢絲毫大意。
隨著時間的推移,幾人視線中綠點越來越大,山崗上的狼群終於逐漸露出了真面目。
這是一群雜交的草原狼,各種毛色很駁雜,黑的,灰的,白的,黑白相間的不一而足。數量大概有三十多條。算是狼群中的一個小族群。
領頭的是一隻獨眼灰狼,其面部都是抓痕結痂,看上去很是猙獰。尤其是他那雙夜色中綠油油的眼睛,樹上的幾人每次望之,都會有種血液停止,心驚動魄之感。
狼群在獨眼灰狼的帶領下,直奔章邯他們原來所在地的無頭屍身。但先到的狼群並沒有直接上前撕咬,而是統一把目光看向了緩緩從狼群走出來的頭狼。
頭狼見此一幕,先是對的天空的圓月發出一陣嘹亮的狼嚎;‘嗷嗷嗷..嗚.....!’
接著在其他狼敬畏的目光下,頭狼高高昂著頭,邁著小步把腳下的雜草踩得咯吱咯吱響,慢慢來到無頭屍身面前。先是用鼻子對屍身嗅嗅,接著用頭慢慢拱開屍體上的甲衣,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隨著咔嚓和一陣咀嚼聲,灰狼嘴裡多了一團內臟。
等灰狼把內臟吃完後,才意猶未盡地對樹下吼了聲。其他狼才敢如餓虎撲食一樣,競相朝著屍體撕咬,用尖厲的牙齒狠狠死咬,彼此互不相讓。
灰狼好像對狼群的行為已經見怪不怪,圍著爭食的狼群悠閒地溜達著。突然灰狼面露疑惑,好像聞到了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