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諸一族的後山,雖然不是禁地,但是對於他們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許多先輩埋葬在這裡,連同很多閉死關的長老也在這後山,一般時候都不會有人來到這裡,也無人守衛。
姜沉魚聽到厄離想要去後山的時候,微微一怔,然後自然而然的在前面帶路,她一直都想知道厄離的真實身份,或許這次是一個機會。
雖然它平時沒個正形,經常跟著陸終瞎鬧,但姜沉魚卻不敢真正的把它當作一隻兔子來看待,它或許是前輩中的前輩,連他們族中前兩代族長在它眼裡都是小子,姜沉魚不敢想象厄離到底活了多久。
族中的長老估計都不認識它,但是厄離和他們一族有舊,而且看樣子以前私交還不錯,不過現在還能看到幾人在世就很難說了。
畢竟他們一族也不是靠壽命悠久而聞名,他們雖然是傳說中的種族,但也只能活到三五百年,實力越大,活得就越久,但是最長壽者也不過千年。
當然有些特殊手段可以使其活的更久,但那不是真正的活著。有的是靠著自封長存於世,還有的只餘靈魂附身器物,或者是奪舍其他生命,從而另類的存活,但真正不借助外力僅憑自身長存於世的生靈少之又少,有沒有都還另說。
在姜沉魚看來,厄離有可能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厄離沒有自封己身,而且也不是被附身的,現在這具身體就是它原本的身體,不管多少年過去,還是毫無變化。
走到後山,這裡似乎更加貧瘠,更加荒涼了,這裡的夫諸族人要麼在閉關,輕易不可喚醒,要麼化為一抔黃土,上面草都長了三米高了。
只見厄離跳下陸終的肩頭,在這裡緩緩走過,一言不發,陸終與姜沉魚默默的跟在它的身後。厄離一步一步的走過這裡,在有些地方停頓駐足,默默觀望。
這裡遍地都是閉關之所,說不定連陸終腳下踩著的那片土地下都有人在裡面閉關。他們閉死關時,有的人原地刨個坑把自己埋起來,萬一突破了就破土而出,又可以逍遙一段時間,要是沒有突破的話,那麼這裡就是他的埋骨之地,連安葬都省了。
厄離在這裡細細感受,看看還有沒有自己熟悉的氣息,但是在走過一圈之後,根本沒有發現這裡有誰是它曾經所認識的人。雖然它在這裡感受到了幾個比較強大的氣息,但是都不是它要找的那些熟人。
難道他們一個也沒能擋住時間的侵襲,全部化為飛灰了嗎?厄離心中不由得有些黯然,茫茫世界,熟人一個又一個消失,只留下自己與時間為伴,不老不死,唯剩孤獨。
“厄離前輩,沒有找到熟人嗎?”姜沉魚看著厄離有些落寞的身影,不由得出聲問道。
厄離沒有回答姜沉魚,而是默默的搖了搖頭,心裡一陣失望,突然,它見到一塊石碑。
那是一座年代久遠的孤墳,沒有和其他古墳葬在一處,看著莫名有些孤獨,就和現在的厄離一樣。它走到墓碑跟前,看著墓碑上的刻字,頓時目光一凜,石碑上寫的不是墓主人的名字以及生平,而是寫著一封信,一封給厄離的信。
儘管石碑上沒有指名道姓的說出來,但是厄離一眼就知道,這墓碑上的碑文刻字說的就是它,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只見上面寫著:九月十七,於天正山,得遇恩人指點,有幸知天時,挽大廈之將傾,救民於危難之中,覺無悔,是吾一生之幸,然大限之日已到,臨別未見尊顏,甚為遺憾,點滴之恩,碑文刻之,永世不忘!
陸終與姜沉魚也細細看去,上面這封信,平平無奇,根本沒什麼值得稱讚的地方,但是厄離卻怔怔的盯著這塊石碑,看了許久。最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墓主人嘆息,還是為自己嘆息。
然而這個叫覺的人,厄離心裡根本沒有印象。只是心中有一種感應,這碑文上所記的恩人就是它,不知在何時點撥了一下這個叫覺的人,然後離別之後,就此忘記了,但是那人臨死卻猶記得厄離的點滴之恩。
有時候你根本不知道,一個細微的動作或者一句不經意間的話語就有可能對別人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能夠讓人感恩一生,也能夠讓人怨恨一世,然而你自己卻根本沒有在意這種小事情。
那個叫覺的人就是這樣,早年間遇見厄離,隨意的幾句指點,就讓此人一飛沖天。然而此人也不是忘恩負義之輩,始終銘記厄離的點撥之恩,一直帶到進墳墓裡。
然而對於厄離來說,這根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它的記憶裡,這種事情根本不值得它放在心上,早就不知道這個名叫覺的人到底是誰?直到現在才知道,曾經的三言兩語,改變了一個人的人生軌跡。
許久之後,厄離沉默的轉身,對著陸終說道:“沒事了,我們走吧,曾經的人都已經故去,這裡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陸終看著厄離,明顯感覺它心情低落,也就沒和他日常鬥嘴,而是聽從厄離的話,準備離開這沉悶的後山。
姜沉魚同樣看著這塊墓碑,也看到了墓碑上的話,心中暗暗想道:“覺?這名字聽著好像也很耳熟。”突然,她想了起來,他們族中最強大的一代大祭司名叫,昌覺。他帶領族人走向了一個輝煌的高度。直到現在也無法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