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國軍隊已經抵達南方邊境,但只有全部軍力的四分之一,加上原本駐守邊境的將士,有差不多三十萬人。
三十萬人不是一個小數目,其陳兵邊境,連營一百里。
浩浩湯湯的大軍,本可讓人忌憚,但無奈,楚離國出動了五十萬大軍陳兵邊境,與之相比,身臨高處的人,一眼就能夠看出差距。
楚離國總軍力不如漢武國,但是它也是一方大國,一百萬的軍隊,這是在所難免的,而現在,他們僅僅出動了至多一半的兵力,所想所圖,可謂高遠。
朝廷的軍隊到了,林珣也到了。
林珣此來只有一個使命,那便是出使楚離國,憑藉他與花斬臣的那些微末的關係,去做說客。
他雖然不情願,但是隻能夠硬著頭皮上了,他幾乎可以想象出使的情景,那時花斬臣只當不認識他,將他轟出去,他該如何呢?
在邊關守將掌事人的安排下,林珣獨自踏上前往楚離國軍營的路。
本來按照規矩,使者還可以帶一名隨行人員,但是林珣拒絕了,他此去不抱希望,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未知數,他不想再搭進去一條命。
就讓一切都讓此一身承擔吧,無論是羞辱,嘲諷,失敗,死亡,全部來吧,此時此刻,已經不再會懼怕什麼了。
頂著黃沙亂風,他一人前行。前方是楚離國的邊關,楚離國派來的軍隊部分在城內駐紮,部分在城外駐紮。
單是駐紮在城外的軍隊,便已讓人一眼望不到邊。頂著邊塞風沙,遠遠望去,灰濛濛的天空之下,敵人成群的營帳在他的面前是那樣的龐大。
在敵軍面前,林珣就像是一個螻蟻,在到達邊境線之前,根本沒有人注意他。
林珣按照正常的流程,進了楚離國大營,但是首先見到的卻不是花斬臣,而是一位輕視他的將軍。
那將軍知曉一些內幕,更是知道漢武國現在的處境,所以面對這樣一個來自漢武國的使者,他沒有絲毫的看重。
漢武國現在內憂外患,即便是他將這位使者殺了,現在的漢武國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但有可能秋後算賬。
考慮到這一點,那位將軍並沒有要了林珣的命,只是一番嘲諷,羞辱。
“漢武國是內部殺得沒人了嗎?派你這個病秧子來?”
林珣經歷悲傷,整個人都很憔悴,身體有些佝僂,臉部瘦得凹陷下去,確實像是一個病秧子一般。
他沒有回答,從一開始說明來意只找花斬臣一談之後,便任由他人言語刺激,也只是陷入沉默,沒有應答。
那將軍望著林珣有些半死不活的樣子,冷哼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麼。
林珣只找花斬臣,這也是情理之中,畢竟花斬臣擔任此方的最高官,他就權當是林珣的氣節,對他這個羞辱自身的將軍不予理睬。
不過漢武國此次只派一個這樣的人過來,是說明其內部空虛,還是欲擒故縱,故意示弱?
“那就請大人在此稍等片刻,我去請我們的主官過來。”那將軍退了下去,但沒有去找花斬臣,只是在暗中盯著此人的行動。
實際上,林珣一入軍營,便有人報與花斬臣,但花斬臣並沒有立刻來見他,那將軍估計花斬臣與他是一樣的心思,看不起這個漢武國來的使者。
林珣什麼也沒做,一直保持站姿,他沒有得到什麼禮遇,這是意料之中的。現如今,還能夠沒有被殺,已經比預想的要好了。
邊塞半夜清寒,狂風時不時地刮進大帳,林珣沒有帶禦寒的衣物,他的衣衫單薄,身上的雞皮疙瘩也應風而出。
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他沒有辦法去控制,他能夠控制的,是自身的行為,和心境。
曾經的寒症,讓他早已承受過了比這更加嚴寒數倍的溫度,現在他可以完全無視這些苦寒。
就這樣,一直過了一夜,林珣就這樣站了一夜,紋絲未動。
周圍盯梢的人都換了至少兩班,可到最後,沒有收穫。
花斬臣在第二天一早來見林珣,一見林珣,他便開門見山地蔑視道:“你現在倒是混得不錯,竟能夠擔任漢武國的使者,要說什麼,便速速說來吧,我還有事要忙。”
花斬臣態度怠慢,林珣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實不相瞞,我其實並非漢武國官員,我只是臨時授意,我欠漢武國皇帝一個承諾,所以我此次來,是想要以我們相識這一點來與你交談,想要與你楚離國修好。”
林珣實話實說,沒有隱瞞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許隱藏什麼只會讓事情更糟,因為花斬臣不比他笨,這軍中也肯定有許多聰明人,他若有謊言,便只會像一個小丑那般。
聽了林珣的一番措辭,花斬臣嗤笑道:“相識?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你算什麼東西?我可是花氏新主,此方統帥,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談與我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