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各種電線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團亂麻,給本就狹窄的街道帶來了更多的壓抑。
在臨近郊外的一間小屋內,爭吵聲不斷。
春華氣紅了臉,即便膚色黝黑,依然可窺見憤怒之色:
“秋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怎麼能偷東西,要是被人抓住了,你會被打死的明白嗎?!”
被怒斥的男孩倔強的努著嘴,眼眶紅了一圈,但依舊不肯認錯。
春華被氣的不行,用手指著男孩的頭不停顫抖:“如果出事了……你就沒想過奶奶?”
一聽到“奶奶”這個詞,秋實再也忍不住了,揮開了姐姐的手,大聲說道:“我沒錯!那些商人和地頭蛇勾結,導致政府的補貼沒有一分能拿到我們手上!我偷東西有錯嗎?”
“奶奶生了病,姐姐拼死拼命的打工都賺不到醫藥費,連最便宜的營養液也買不起,只能吃地裡種的有毒的蔬菜!我偷那些畜牲的錢難道有錯嗎!”
春華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原本想打秋實的手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是啊,何其可笑。
生了病連醫院都去不起,營養液也買不起,只能吃有毒素的植物,數著星星過日子。
在外區,底層人連活著都很困難。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再去偷了,上一個偷那些人東西的是什麼下場,你不是沒有看見……”
瘦弱單薄的身體彎下,春華扶著秋實的肩膀,一字一頓道:
“你要好好活著。”
秋實沉默,低垂的眼眸閃爍。
……
第二天天沒亮,春華揹著袋子和往常一樣去垃圾站撿垃圾,如果能撿到有用的金屬碎片,或許可以賣個好價錢。
走之前,她看了一眼被窩裡的男孩兒。
小屋很小隻有一張由木桌拼起來的床,她和秋實還有奶奶都睡在一張床上。
見男孩熟睡著,胸口有頻率的起伏,春華方才安了心,出門去了。
等到她的腳步聲徹底遠去,秋實這才睜開眼,等待了一分鐘,然後小心翼翼的下床。
正當他躡手躡腳的拿起桌上的布包時,蒼老和藹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秋實啊……這是……要、去哪啊……”
老人常年的病痛導致語言系統紊亂,她艱難的睜開眼,磕磕絆絆說完了這句話。
秋實一驚,趕忙衝到床邊上:
“奶奶,你醒啦!”
自從得了這怪病,老人很少有醒過來的時候,男孩欣喜若狂。
“秋實啊……你…要去……哪裡?”
老人執著的問著這句話,混濁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我…我要去鎮上賣東西!”
秋實心虛的拽緊了空空如也的袋子。
“東西……門口的…果樹…又結果子啦?”
奶奶沒得病前,經常去鎮上賣果子,門口的果樹也很聽話,每次都能結出一堆果實,而且檢測下來毒素含量極少。
三口人靠著枝繁葉茂的果樹維持著生計,那時候姐姐還有學上,成績優異,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
可惜……
後來為了湊奶奶治病的錢,果樹被賣掉了。
心中酸澀不已,男孩的眼睛不知不覺間又溼了,強撐著“嗯”了一聲。
得到肯定的回覆,老人安心的笑了笑,說:“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