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林對著黑狗一勾指頭,黑狗便收起兇相,乖乖地走了過去,看不出絲毫的驚嚇慌張,這讓古老爺子更加驚訝,一雙眼來回審視著,心想今天或許要重新操刀,看黑林這架勢,好端端的放條黑狗出來,不是好事啊。
黑林非常滿意自己的愛犬出現後所營造出來的緊張效果,這條黑狗可不是普通狗,而是真正從青藏高原上弄下來的純種藏獒,由自己親手拿著奶瓶喂大,賽虎這個名字也是自己給起的,意思是兇猛賽過老虎。
平時只吃自己遞給它的牛肉,外人給它的東西根本看都不看一眼。曾經有個部隊裡的軍犬訓導員不信邪,非要親自培訓賽虎,結果惹怒了賽虎,被咬斷手腕,要不是自己出現的及時,那名訓導員很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從根本上講,賽虎根本不是狗,而是獒,比狗珍貴一百倍的獒。
在得知張寬拜古萬三為師的那一刻,黑林就想到了這個法子,既然不能明著去惹古萬三,就讓狗去。假借送狗的名義,把狗拉過去,然後讓狗咬張寬,至於咬的輕重,那就要看張寬造化了。咬完之後,再借著狗無法馴化的由頭,把狗帶回來。
這樣以來,既給黑子出了氣,也讓古老頭無話可說,最起碼明面上,自己沒有得罪他。就算得罪,也無所謂。你古老頭明知張寬打了黑子,還要收他為徒,擺明了就是不給我黑林面子,放狗咬你,都是輕的。
與此同時,古萬三也明白了黑林放狗出來的真實意圖,回頭看了張寬一眼,有心提醒他,沒想到這貨軒轅釀喝多,酒勁完全上頭,目光都開始渙散,站在後面搖搖晃晃,似乎隨時會倒。
看到這情景,古萬三心裡嘆了一聲,看來今天自己必須得重新操刀了,這條黑狗看似兇悍,但也不是毫無辦法,自己殺了一輩子的狗,什麼樣的狗沒見過?別說狗,就是蒙古草原上的狼,哼哼。
古萬三心裡念著,財神啊,今天我替你辦了這件事,以後就不欠你的了。
想到此,老爺子笑笑,回頭對古鳳歌道:“去後院茅房,把爺的小鋤頭拿來,等下爺要去花園除草。”
古鳳歌聞言一怔,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問,轉身出去了。
古萬三轉過身來,對著黑林和藹地笑笑,指著狗問,“這是什麼品種?”
“獒!”黑林笑著回答,簡潔有力,“是我一個戰友從青藏高原上弄下來的,我親手養大。聽說老爺子一生愛狗,自從二十年前黑背丟了,就再也沒養過狗,我就尋思著,這條獒是否能入了老爺子的法眼。”
黑背?
古萬三嘴角抽了一下,點頭笑笑,“你真有心,居然能知道黑背,不過那狗不是丟了,是被劉運水那小子哄著去了,都是陳年往事,不提也罷。”說著古萬三看著面前的賽虎,連番點頭,“這是條猛犬,和我當年的黑背不一樣。黑背就是條混種土狗,現在也叫中華田園犬,論價值都比不上你這條賽虎的一根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說完,古萬三想了一會,試探著道:“要不,這條狗你就牽回去吧,畢竟,養了這麼大,狗是通人性的,你忍心把它送人,它可不想離開你。”
似乎是為了迎合古萬三老爺子說的話,賽虎平靜地看了老爺子一眼,然後扭頭在黑林腿上蹭著,用舌頭舔黑林的手。
黑林心道,還算你老頭子有點人性,知道好狗不會離開主人,從這方面講,狗比人忠誠多了。但今天這事不對,自己的弟弟被人打了,如果說是張寬早就拜了你為師,黑子不知情,被打也就算了,只能怪他有眼無珠。可是張寬分明是個爛仔後生,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屌絲,他家窮的叮噹響都算了,他爹還是個勞改釋放犯,那方面講都和你論不上交情,你卻非要強出頭,替他擋災,置我黑家兄弟面子於不顧,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
所以,無論如何,今天都要讓賽虎咬上張寬一口,替自己討回這個面子。
想到此,黑林笑道:“老爺子說的什麼話,賽虎能跟著你,是它的福氣,我敢肯定,不出半年,賽虎就會成為您的心肝寶貝,比當年的黑背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古萬三本來還念著賽虎是條猛犬,得之不易,沒想到黑林執迷不悟,非要今天見血,心裡就算不忍,也沒辦法了。
畢竟,和君寶比起來,賽虎再珍貴,也只是一條狗。
很快,古鳳歌拿著一柄短把鋤頭走了進來,那是一柄極為普通的鋤頭,手柄約莫五十公分長,鋤頭全黑,沾滿了泥頭,還生滿了鐵鏽,顯然是長久不用的廢棄鋤頭。
黑林一幫人見古鳳歌拿進來一柄這樣的鋤頭,只是覺得奇怪,卻並不以為意,一柄鋤頭,又不是一把槍。
至於說鋤頭能否對賽虎造成什麼威脅?眾人心裡可清楚的很,別說一柄五十公分長的鋤頭,就是八十公分的西瓜刀,賽虎也只當是破銅爛鐵。
令眾人大跌眼鏡的是,當那把鋤頭放在古老爺子手上時,賽虎居然開始不安地扭動起來,把身子緊緊貼在了黑林腿上,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似乎遇到了某種極可怕的事物。
在場所有的人,都不明白那把鋤頭有什麼威力。但昏昏欲睡的張寬卻隱約猜到了一些,手扶著古老爺子的肩膀,腦袋趴在古老爺子耳朵邊,大著舌頭問,“師,師傅,這就是你,你當年,年去內蒙放羊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