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巨樹下燃著一堆篝火,有如夜空中一顆耀眼的紅星,三人圍坐在火堆旁,低頭不語。
只見這三人中唯一的男子從懷中取出一株粉花,插在一位粉衣女子的頭上,輕聲道:“九狸,這傾城花還是戴在頭上好看些。”
那個叫九狸的豔麗女子撫摸了一下發髻間的花朵,開口道:“明哲,我所見到過的修真之人中,你是最厲害的一個!”
明哲自嘲道:“受傷害多了自然知道怎樣治敵,像這傾城花一樣,你的詩句我都學會了...”
九狸臉上一紅,不再說話。
紋青抬起頭來對九狸問道:“這兩隻妖獸甚是兇猛,是何妖孽?”看著皺起眉頭的九狸改口道:“是何聖獸?”
九狸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一些,悠然道:“它們是我們妖族的長老,那個巨蛇是我們妖族的親王之一,名叫玄冥靈尊,是大王手下第一猛將!”看向火堆又道:“而那個狼身巨獸名叫睚眥尊者,暴躁喜殺,深得大王敬重,名列幾位長老前茅,聽說有著龍族血統...”
‘啪’的一聲響起,紋青將手中的樹枝折斷,打斷了九狸的講話。
紋青緊皺眉頭怒道:“那些不知廉恥的敗類不提也罷!竟與豺狼為伍,苟合出如此另類!”紋青將手中折成兩段的樹枝丟入火堆,轉身走向遠處。明哲對九狸笑了笑,起身追向紋青。
九狸低下頭,“我該如何向大王交待呢?哎...”嘆氣間淡去身形。
“小青,等等我。”明哲揮手招呼著走在前面的紋青。
紋青放慢了腳步,口中低語:“阿哲,我不是在生那雜碎的氣,而是我自從服下它們的妖丹後,煉化完畢之日就是你我分離之時!因為我那時已經成年了!”
明哲大驚,一把將它摟在懷裡,雙臂非常用力,生怕一放手它就將離去。
明哲淚如雨下,嗚咽道:“小青,你讓我放了宏烈的靈源我可以答應你,你讓我做什麼事我都沒有半句怨言,這件事萬萬不可,求你了,別離開我,好嗎?”
紋青轉過身來,同樣泣不成聲,擁著明哲輕聲道:“這是天道,我也沒辦法,如果不去幫那個人的話,我會消失的你懂嗎?”拭了一下眼淚又道:“那人出現在戰國時期,我必須保他平安給他幸運,我現在可以清楚的告訴你了,我是時運青龍,七龍中的一條龍!”
明哲軟了下來,手上還是緊緊地抱住它的雙腿,無奈道:“這些我都知道,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好多次的僥倖不是偶然的,可我真的不想讓你從我的視線裡消失,空間之說是什麼我都不知道...”明哲哭得說不出話來。
紋青抓著他的雙手盤坐在他面前,“會好起來的,這真源大法第五層既然像你說的那樣是第三層的高階版,那用第三層的功法一定會感悟到它的真諦的。”看著低頭落淚的明哲,紋青突然笑了出來,只是表情有些怪異。
“還記得那個女媧神石嗎?”紋青岔開了話題。
明哲點點頭,向紋青投來疑問的目光。
紋青道:“它就是我的蛋殼,以後再發現什麼蛋就不用流血破殼了!”
明哲坐直身板,不解道:“何出此言?”
紋青注視著明哲道:“你體內的五個本源封印全無,已成源滿之體,與這女媧神石本屬同源,所以你才能溶入其中,至於這神石的功效嘛...”
明哲來了興致,瞪大眼睛急忙追問。
只見紋青會心一笑,隨口道:“我也不知道!”
明哲一下跌靠在草地上,心中感悟:跟著這條時運青龍到底是福還是禍呢...
山中的一個峽谷中,清澈的溪水在低處潺潺流過,忽高忽低的水聲讓周圍的鳥兒更加富有生機。
溪邊有個近二米的大坑,零星地生長出新芽,在風中輕輕地搖擺著。坑邊有一個新墳,上面佈滿了黃色、白色的雛菊,墳前擺放了一個頭骨,沉陷的眼洞似乎注視著面前的墓碑。墓碑稜角分明,邊緣有著火燒的黑痕,上面雕刻著‘愛妻雪燕之墓’六個大字,筆體圓潤,字型優美。而這些文字的筆劃凹處有著斑斑血跡,像是用手指寫上去的,令人匪夷所思。
明哲和紋青盤坐在墓前,相互面對著對方,數日的悲傷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明哲帶著苦澀對紋青道:“龍族修煉真是省事,坐著不動就可事半功倍。”
紋青閉眼道:“那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我離開之日才到真源第三層大成,要想再進一步難若登天,而你已得全部真法,前途不可限量。”
明哲搖了搖頭,“全部大成又有什麼用呢?我只想讓你...”
紋青睜開眼睛向他擺了擺手,“你答應過我的,不準再說那樣的話了,至於空間之說我是真的不懂,也許億萬年後我會自己悟出來吧。”
明哲又陷入了沉思,是啊,億萬年後自己會怎麼樣呢?而且自己也會慢慢死去,還能這麼幸運地帶著記憶轉世為人嗎?
紋青見他沉思不語,也在回想著明哲來到宏烈屍體前的情景。明哲當時滿身煞氣,用‘焰焚之劍’將宏烈的屍體剁成數塊,要不是紋青的阻攔這頭骨也會變成碎片的。當看到宏烈的靈源飛向黑雲的時候,明哲失控地飛出‘火源’就要將其殲滅,紋青用身體保護住了靈源的隕落。明哲見到紋青受傷後滿身的煞氣才隨風而去,仰天大叫:“燕兒,我終於為你報仇了!!!”
紋青想想都有些後怕,那時它要不是捨命護住那靈源的話,也許自己就這樣成就了一個世間惡魔。
他們就這樣盤坐在雪燕的墓前,明哲努力感悟著空間之道,而紋青則閉眼煉化著妖丹,太陽昇起又落了下去,一晃就是三個月。
紋青這天忽然睜開了眼睛,身體中散出前所未有的氣勢,連明哲都被逼出數丈之外。只見它站起身來,雙手高舉過頭,手掌閃著耀眼的金光,連手臂都帶上了金黃的顏色。雙手猛地向虛空砍去,兩個半月形的刀光向前飛去,在不遠處相撞到一起,電光火石間出現了一個黑點,這黑點不斷地在擴大,與空氣的交界處不斷的抖動著,閃著電光。紋青一道流光飛入便不見了蹤跡,而明哲急忙向這黑洞飛來,不過為時以晚,黑色的空間裂縫隨紋青的進入瞬間就消失了,讓他撲了個空。
明哲跪在地上慢慢地流下了眼淚,耳邊還清晰的響著紋青臨走時的話語:“我在邯鄲城等你。”
明哲沉默了,他如果感悟不了空間之術的話,那他將永遠地失去了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