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乘子輕言細語地向少龍主說道:“少龍主啊,大家都知道少龍主受了很多委屈,那個心裡苦哇!但少龍主是老夫見過最堅強的孩子,有什麼事呢,你小子自個藏心裡了,從不跟別人說。你別看大長老氣勢洶洶的,他那其實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說的那些屁話,少龍主你也往心裡去。說到底啊,我們都老啦,我們都盼著少龍主有所作為。有句話怎麼來著?叫望子成龍。大長老雖然是急了點,可終歸是盼少龍主好啊!”
文乘子繼續說道:“少龍主你是不知道啊,他這老小子為少龍主日夜奔波,為了請老夫出山輔佐少龍主,我那草堂的門檻都快被這老小子給踏破了。就算是為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也不過如此啊!”
“太師傅,”少龍主低頭拱手道,“弟子知錯了。”
“誒!”文乘子笑著說道,“少龍主沒有錯,大長老也沒有錯,錯的是這個紛亂的世界。不過少龍主肯低頭為這個紛亂的世界低頭承擔過錯,足見其胸懷之廣闊哇。人無完人,老夫斷然肯定,少龍主也絕對會包容別人的不足之處的。這一點,老夫從不懷疑。”
少龍主給文乘子磕了一個頭,“太師傅,弟子知道該怎麼做了。”話畢,向武乘子追了過去。
阿嵐吉依從未見過少龍主對一個人如此服服帖帖的,沒想到文乘子隻言片語就讓少龍主馬首是瞻,阿嵐吉依總算是見識到了文乘子的厲害之處。
阿嵐吉依感嘆道:“少龍主這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文乘子笑著說道:“少龍主天資聰穎,心地善良,雖然性情古怪且叛逆,但並非不可教。有些話一點就通,轉變自然會快那麼一點。”
“少龍主的確挺古怪的,”阿嵐吉依認同道,“一會熱情似火,一會冷若冰霜,一會暴跳如雷,一會平靜得像快石頭,根本讓人琢磨不透。”
“哈哈哈哈,”文乘子大笑道,“人乃是環境的產物,在什麼樣環境的影響下,就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少龍主自幼就身處在複雜的環境中,性格當然也複雜咯!這一點,從我們的少龍主喜歡穿紫色的衣服就可以看出來。”
“紫色?”阿嵐吉依疑惑不解,“這跟少龍主的性格有什麼關係?”
“紫色乃是充滿了矛盾的顏色,是混合了紅色和藍色而得來的。”文乘子描述道,“你看那火,燃燒起來的時候,紅彤彤的;再看那水,水越深越藍;水與火能相容否?”
阿嵐吉依搖著頭,“水火當然不相容啦。”
“你再想象一下,一個人既被架在火上烤,又被扔進水裡淹,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哦……明白了,”阿嵐吉依恍然大悟,“他會成為少龍主這個樣子。”
文乘子點著頭,“不錯,不錯。你所看到的少龍主,正深處水深火熱之中。所以,你所看到他的那些反常行為,都屬正常。而想要真正的瞭解一個人,就得走進他的內心世界,用心去感受他的一切。”
聽了文乘子說的那些話後,阿嵐吉依喃喃自語,“走進他的內心……用心去感受他……”
少龍主追上武乘子後,突然跪在了他的面前,“弟子知錯了,請大長老責罰。”
面對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少龍主,武乘子先是震驚,後又愧疚。他非常震驚少龍主的轉變會如此之快,快得自己都沒有準備好如何面對。
他很愧疚自己沒有保護好御龍天遺夫婦,才讓這個可憐的孩子蒙受了太多的苦難;他很愧疚自己對少龍主的態度不好,孩子的叛逆很大程度上,也跟自己有關。
武乘子深深的體會到,真正的修行,不是武藝超群,不是打敗天下無敵手,而是做什麼事都問心無愧。
武乘子深知,這一切的一切,都因自己而起。要不是自己當年在調查七星神像碎裂的過程中因為好奇和貪心,取走了供奉在龍師神像上隕石殘片,就不會把那個給公冶子趕馬車的御者少年捲入這場漩渦之中。
他沒有來得及跟年輕的御龍天遺夫婦說一聲對不起,他們就含恨而去,留下一個調皮搗蛋的小鬼經歷著非人能承受的磨難。此刻,武乘子羞愧難當。現在看著他們的兒子就跪在自己的面前,武乘子竟滴下了一滴倔強的老眼淚。
武乘子的雙手把少龍主的頭擁入了懷中,“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
在少龍主的印象中,這句話,武乘子難得開口。少龍主非常誠懇地說道:“太師傅,弟子一定會好好練劍,不給劍聖丟臉。”
武乘子擦拭了一下縱橫的老淚,一把將少龍主拉了起來,“好小子,只要肯學,太師傅定會傾囊相授。”
“太師傅,弟子想像太師傅和阿嵐那樣,有一身飛簷走壁的輕功。”
“好說,太師傅教。”
“太好啦,”,少龍主高興得像是個分到糖果的三歲小兒,“以後,小爺也可以在湖面上來它幾下子蜻蜓點水啦!”
“不過,咱得約法三章,”武乘子舉起手來,“還要擊掌立誓。”
“啊?那三章啊?”
“第一,不許偷奸耍滑。能做到否?”
少龍主點點頭,“能。”
“第二,練劍到功課和太師伯安排的功課都要不能拖泥帶水的完成。能做到否?”
“能,”少龍主咬著牙問道,“那第三呢?”
“這還沒有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訴你。不過,咱們先擊掌立誓生了效,就可以進行輕功教學啦。”
“這算哪門子的約法三章啊?要擊掌立誓也可以,以後我只遵守這兩章總行了吧!”
“嘿,你個臭小子還討價還價!還學不學輕功呢?不學的話老夫可忙別的去了啊。”
“學,”少龍主斬釘截鐵地回答,“不就約法兩章嘛,來,擊掌立誓。”少龍主刻意將話中“兩章”二字說得很大聲,生怕武乘子跟他玩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