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矍然一驚:“可是單騎定遼東、野戰滅張角的袁熙?”
“正是此人!”
曹操長嘆一口氣道:“袁紹平庸無能,如何能有這般子嗣?假使我有子如此,死復何恨!”
在感嘆了這一句之後,曹操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
忽然又有人來報,四公子曹熊率軍趕來官渡助戰。
曹操下令召見,劈頭就問道:“你不在許都守城,為何來此?”
曹熊——也就是理查德——拜倒在地,稟報道:“孩兒在擊破劉表之後,一路追逐落敗的敵人,到了譙郡,方才返程。劉表既破,父親根基之地便高枕無憂了,所以孩兒率領親隨三百,來官渡相助父親。”
曹操怒道:“豎子!你可知道,在你離城這些時日,許都已經被袁熙所破!”
曹熊目露驚愕之色:“這,怎麼可能?袁熙距離許都極遠……”
“若是許都多一員猛將防守,必不至於這麼快就破城。傳令!曹熊不遵號令,私自提兵,斬首示眾,以正軍法!”曹操怒喝道。
曹熊慌忙跪地求饒,左右也急忙勸阻。
曹操指著曹熊說道:“權寄你的頭顱在頸上,若敢再犯,定斬不饒!”
曹熊低頭應命,喏喏連聲,然後稟告道:“父親請容我戴罪立功。”
曹操不耐煩地揮手讓曹熊退下,列於眾將之末。
也許是在曹熊身上發洩了怒氣,曹操在帳中轉了幾圈之後,竟是怒氣全消,而且捋須長笑三聲。
有人問道:“許都被劫,我軍形勢危如累卵。丞相何故發笑?”
曹操笑道:“我一時失察,被小兒輩所趁。不過袁熙提兵襲取許都,孤軍深入,乃是自取滅亡。我又有何懼之?”
曹操乃是曹氏集團的主心骨。他鎮定下來,表現得輕鬆如意,麾下眾將,自然就心思穩定下來。
當下便有謀士進言:“許都是根本之地,不容有失。恰逢糧盡,丞相可暫時班師,以解許都之難。”
郭嘉否決道:“不可。官渡乃是河南門戶,若是棄而不守,袁紹兵鋒南下,可直指豫州譙郡、潁川等要害之地!這才是取死之道。”
曹操問道:“奉孝以為,該當如何?”
郭嘉道:
“袁熙軍兵只得兩萬,根基全部依賴袁紹。若是袁紹被擊破,則袁熙只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孤軍坐困愁城,豈能長久?是以如今破局關鍵,全在袁紹。
“主公可採納許子遠之計,遣精兵猛將前往烏巢燒糧。袁紹糧草被燒,必定心存慌亂,派人來救烏巢,屆時主公只需伏兵在必經之地,必能大破袁紹。”
曹操嘆息說:“奉孝之見,與我不謀而合。”
他轉而環顧眾謀士武將,開口道:
“我知道各位家小都在許都,我也是一樣!許都被劫,各位驚慌失措,在所難免。
“然而今時今日,不戰而退軍,是取死之道!唯有行險一搏,大破袁紹,方能解開困局!
“願諸君,與我協力死戰!”
眾軍將紛紛跪倒,大聲應是。
曹熊出列,虎目之中流出兩行眼淚,跪地請命道:“父親,孩兒願為先鋒,前往烏巢,焚燒袁紹糧草!”
曹操目視曹熊,皺眉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