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之中,兩朵鬼火在劉家院子裡亮起,原來是兩盞人頭燈。在昏黃的鬼火光暈之下,劉福和劉四爺並肩而立,跳躍的火光讓他們原本就青白的臉色更為陰森。
白曉文略微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
剛剛說話的劉四爺咳嗽了一聲:“既然來了,就別想著走了。”
路口處,衚衕裡,屋簷下,牆壁後……
一道道鬼影飄了出來,堵住了白曉文三人的後退之路。
這些影子,都是些青壯年男性模樣的鬼類,面無表情地盯視著白曉文三人。
白曉文偏了偏頭:“你知道我們來了?”
劉四爺說道:“槐王村的鬼,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們原本不是這裡的鬼,我未曾留意。不過,現在你身上有了花玉容的血咒,只要靠近我身邊百丈,我就感覺得到。”
頓了頓,劉四爺拈起掛在胸口的半塊白色玉石,悠然說道:“畢竟我可是這半塊幽白石的主人。”
白曉文眯著眼睛:“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劉四爺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笑道:“我當然是人。我大約是槐王村的最後一個活人了吧?不過你應該明白,在這鬼地方呆久了,人和鬼也沒什麼分別。”
“老先生的談吐,不像是屯子裡的老人。”白曉文道。
劉四爺擺手說道:“說句自大的話,老頭子我看了半輩子風水,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年輕人,你大禍臨頭了,還不知道悔改?”
“嗯?”
劉四爺道:“當初花玉容變成厲鬼之後,仗著花老頭子傳給她的一塊幽白石,將整個村子禁錮,害的全村人都跟著她變成了鬼。要不是我設局,奪走了半塊幽白石,這些無辜村民永遠都不得超生。你幫她,最後害的是你自己。”
“你們做的事太不地道,”白曉文說,“搶親害得人家投井,原該受此一報。而且現在你們還天天配冥婚,簡直欺人太甚。”
劉四爺搖頭:“冥婚儀式,只是為了消解花玉容的怨氣,她可是含冤而死的厲鬼,我只有消磨掉她的怨氣,奪回剩下的半塊幽白石之後,才能讓這些無辜村民的亡魂不再受約束。冥婚儀式每天進行一次,就如同抽絲剝繭,原本花玉容的怨氣已經消的差不多了,再有數月便能成功,誰知又來了你們這些攪局的外鄉人。”
白曉文冷笑道:“消磨怨氣,哪有周而復始地重複搶親情景的道理?我看你一次次揭開花玉容心中的傷疤,是想要馴服她吧?”
“說馴服也未嘗不可,”劉四爺倒是點了點頭,“小夥子,你可知道被花玉容種下血咒的後果?一輩子都脫不了身,只能受花玉容的擺佈。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幫我撥亂反正,事成之後我可以幫你解開血咒,怎麼樣?”
看到白曉文搖頭,劉四爺哼了一聲,又看向了李淑儀和塞西莉亞:“你們的同伴已經鬼迷心竅了,現在只有我能救你們……”
李淑儀看了白曉文一眼。不得不說,之前花玉容種血咒的過程,以及血咒的說明,都很詭異且驚悚,邪氣森森,遠遠不如眼前的劉四爺靠譜。
“難道我們真的選錯邊了?”李淑儀想到這裡,又看向白曉文。見到後者面色無動於衷,李淑儀心中的一絲疑慮頓時消散。
“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曉文不可能出錯的。”李淑儀這樣想到。
塞西莉亞對於白曉文同樣極其信賴,毫不動搖。
白曉文微笑說道:“劉老先生,別白費力氣了。如果我猜的不錯,你這一招精神暗示,只能放大他人內心中的懷疑,使其產生動搖。可是,我們心中沒有任何懷疑的種子,精神暗示再強也是無用功……”
白曉文話還沒說完,臉上變色的劉四爺,當即怒喝了一聲:“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