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文手指觸到了回城卷,同時極力睜眼,向下方看去。
下方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就像是一個張大了嘴巴的怪獸,看不真切。
突然,白曉文身形一頓,他感覺自己的雙腳觸及了實地,卻沒有高空摔落的痛感。
一陣明顯的失重和錯位感覺傳來,下一刻,白曉文已經站在一座院子中,一臉懵逼。
熟悉的石磨,熟悉的井,還有熟悉的土牆。
“這分明是周家的院子……剛剛有種乾坤顛倒的錯覺,就像是進入了鏡子裡的世界,一瞬間頭下腳上。那麼這個院子,在空間意義上,應該不是韓旭在的院子。”
白曉文吁了口氣,還好他膽子大,判斷力強,換做其他人也許半天都緩不過勁來。
這個映象空間,也是一片灰濛濛的天色。
忽然,一陣鑼鼓聲自遠及近傳來。白曉文臉色一變:“不會吧,這裡也有迎親隊?”
和之前旁觀迎親不同的是,這次白曉文是在院子裡,看到的是新娘子家裡的情況。
隨著外面“吉時已到”的呼喊,兩個身材粗壯的婆娘推開院門進來。屋子裡的門也被開啟了,新娘子身穿大紅吉服,被繩索捆綁,裡面同樣有兩個粗壯婆娘推搡著給送了出來。
“花玉容,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劉家屯子裡頭,有多少姑娘想嫁給大劉?你進了門之後,吃喝不愁,還不用下地掙工分,盡享清閒……”
紅蓋頭下,一個聲音響起:
“我知道了。能給我鬆綁嗎?”
“呦,這可不成,萬一你再尋死覓活的,我們可咋整。”
“不會,我已經想通了。再說,強綁進轎,你們老劉家丟得起人?”
“是這麼個理兒……好吧,既然玉容想通了,就給她解開,和和氣氣順順溜溜地過門……”
白曉文似乎是一個透明人,那幾個粗壯婆娘對他都視若無睹,他伸手觸及,也只劃過了空氣,對方只是一段幻象。
很快,繩索被解開。
紅衣新娘一把扯下紅蓋頭,露出了一張帶著些許英氣的俏麗面孔。她厲聲說道:
“我花玉容就是做鬼,也不會嫁給劉家人!”
四個婆娘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花玉容就衝向了石磨。
有個婆娘站在路上,看到花玉容來勢兇猛,下意識閃開。頓時嗡的一聲,石磨顫動,花玉容頭上鮮血淋漓,有兩塊血跡濺落在石磨上。
院外的迎親隊似乎聽到了動靜,當即就有人跟進來,為首一個頭戴氈帽的中年男子急火火地說道:“咋?咋還見血了……”
三個婆娘圍住了花玉容,也都是心驚肉跳。
“當家的,這花玉容說她想通了,我就解了繩,誰知道她一頭就撞了過去……”最後一個婆娘,也就是村長劉福的老婆,惶恐地說道,“好在沒死人,你看這事要不就算了……”
氈帽男人微微一愣,重複了一句:“沒死吧?”他臉色迅速變回正常,哼了一聲:“這不沒死麼!嚇唬誰哪?我告訴你花玉容,今天你必須過門,活著是老劉家的人,死了是老劉家的鬼!把她綁走!”
花玉容拳打腳踢,幾個粗壯婆娘倒是被掀到了一邊。隨著迎親隊的大批人馬趕過來,花玉容突然尖叫一聲,一頭衝過去,跳進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