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晨風一行人坐著馬車一路緩慢而行、見識大千世界風土人情的時候,整個東土,乃至蒼瀾大陸的一流勢力都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內部選撥,無數散修、隱世的老怪物也紛紛出山,帶著各自的弟子、後輩行走人間,一時間風起雲湧、流言紛飛。
有說是妖族養精蓄銳準備大肆進攻人族,各大勢力不得不摒棄前嫌再次聯手對敵,有說只是為了迎接各大學院這一屆的招生,還有說是各大秘境、險地出了問題,即將有不明敵人來襲的,不一而足。
晨風等人因為地處荒僻、訊息閉塞的原因,對此一無所知。
東土,未央州,大周皇宮,漢白玉廣場上。
成百上千的皇室子弟整整齊齊的跪拜在地,任何人不曾有絲毫不滿,反而都紛紛面有激動神色。這要是讓外界之人看到定會驚掉眼珠子,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皇族貴胄,大多都眼高於頂,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此刻竟都是跪在地上,個個大氣都不敢喘。
仔細看去,這些跪在地上的皇族後裔俱是少男少女,都在八九歲到十四五歲之間,少年們白衣勝雪,腰束金帶,少女們明媚皓齒、紫衣婆娑。
漢白玉廣場佔地極大,位於整個未央州、大周皇宮的中心位置,廣場中間矗立著一座九層高的白玉寶塔,與整個廣場渾然一體,除此之外,別無一物。
雖是夏末,但正是午後,天上的太陽依舊毒辣,加上地面反射,現場溫度可想而知。豆大的汗珠從髮際生出,順著臉頰經下顎滴落在地,但養尊處優的少年少女們確實無人動手去擦,整個廣場落針可聞。
“噗通!”
終於,有人忍受不住,直接暈倒過去,廣場外圍兩侍衛聞聲而至,健步如飛,將那暈倒之人帶了出去,其他人對此不聞不問,似是習以為常。
“噗通!”、“噗通!”、“噗通!”……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似是起了連鎖反應一般,少男少女們不知在此跪了多久,終是忍受不了接二連三的昏到過去。
一個時辰後,廣場上的人少了約莫三分之一。跪伏在最前方的大周當朝皇帝周武帝站起身看了一眼四周,然後對著九層漢白玉塔恭敬三拜,彎腰朗聲道:“後輩周武啟稟老祖宗,本次周氏後人考較通關者六百又一人,煩請老祖宗掌眼。”
漢白玉塔無言,漢白玉廣場無聲,在場之人更是各個噤若寒蟬。
“一次不如一次,唉!”
良久,漢白玉塔中傳來一聲蒼老的嘆息,在場之人只覺這聲音似乎是從心底、從腦海響徹一般,振聾發聵,燥熱感霎時全消。
“瑾萱薈萃,其餘皇家。”
白玉塔中再次傳來一聲毫無情感波動聲音,全場震驚。周武不必說,就連之前恭恭敬敬拜服在地的諸多少年少女都大膽的抬起頭望向了中央的白玉塔。
人群中,跪在周武身後的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本來清冷異常,聽到這句話後臉上也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眼神在白玉塔和周武身上來回,似乎想要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散了吧,戒驕戒躁,世事難料。”
絲毫沒有理會眾人的驚詫,白玉塔中傳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後就徹底沒了聲音,不知其到底是何意思。周武身後的小姑娘眼尖,注意到似乎隨著這道聲音落下,那原本光滑溫潤的白玉塔都黯淡了不少。
所有人依次退下,不敢有絲毫忤逆。
南國,九清宮,山崖邊。
南宮婉負手而立,看著腳下深不見底的深淵和山腰處飄動的霧氣,不知是在想什麼問題,眼神有些恍惚。
“師父!”
一個身著紅衣的小姑娘不知何時來到了南宮婉身後,脆生生的叫了一聲。見南宮婉回過頭來,露出燦爛笑容,繼續道:“大師姐說師父有事找我?”
南宮婉微微一笑,走到跟前,溺愛的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故作生氣的道:“喲!怎麼?沒事就不能見你了?”
小姑娘聞言連忙擺手,含糊不清的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南宮婉看著小姑娘漲紅了臉,加上她身著紅色連衣裙,恰如一朵盛放的牡丹開在白雲、峭壁間,臉上的溺愛神色不由更濃了幾分。
“我知道,是還要忙著修煉,是嗎?你個修煉狂人啊,修煉也是講究循序漸進的,不能一味的……”
南宮婉本想順勢教育幾句小姑娘要勞逸結合之類的,但想到小姑娘那變態的資質,再看到對方此刻那天真無邪的雙眼,便不由停下了話頭,甚至有些後悔叫對方來此了。
“師父?”
見南宮婉忽然沒了下文,小姑娘試探性的叫了一聲,難道是自己最近修煉沒有用功、惹師父生氣了?
南宮婉嘆了一口,拉著小姑娘站在懸崖邊上,才繼續說道:“南國雖好,但只是這大千世界一隅之地,九清宮雖好,但時間長了也難免會審美疲勞,而且修行之人最忌閉門坐車,所以還是有必要到處走走看看的。”
小姑娘聽出了師父話裡的意思,只是心裡有些不確定,於是再次試探性的問道:“師父?”
“再過一段時間就是各大學院招收新生的時候了,師父想讓你也去,權當是歷練了,你覺得怎麼樣?”
南宮婉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不過卻也不是決定,而是帶著商量的語氣,看樣子只要小姑娘不同意,此事就會到此為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