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馬車已經臨近西涼州和陽平州邊界。
一路走來風平浪靜,白天趕路,晚上找客棧休息,晨風等人和趕車的車伕也逐漸熟絡起來,並從對方口中聽聞了許多常識和奇聞異事。
車伕是個精神矍鑠的無須老人,年過半百,臉上總是掛著和藹的笑容,閒時總愛哼唱些奇奇怪怪的小曲,也會說一些笑話趣事逗樂晨風等人。
“就要到邊關了!”
馬車駛入一片毫無人煙的荒漠時,車伕忽然提醒了一聲,聲音裡頗有些嚴肅意味,這與他平時的形象有點出入,所以車內原本有說有笑的晨風等人紛紛安靜了下來。
少許,見車伕沒了下文,晨風探出腦袋,有些疑惑的問道:“老丈,莫不是有什麼說法不成?”
車伕回過頭看了一眼問話的晨風,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順手摘下腰間的煙桿猛嘬了一口,然後才低沉回道:“說法倒不至於,只是大周這一十八州歷來都是獨來獨往、佔地為王,不是那般和睦罷了,用你們讀書人的說法叫……叫什麼來著?”
“群雄割據?分疆裂土?”晨風楞了一下,稍微思忖後還是明白了車伕的意思。
車伕緩緩點頭,又沒了下文。
車上的晨風,包括白卓狐瑛等人,都是有些震驚,似乎怎麼也想不明白繁榮鼎盛的大周怎麼會是十八諸侯把持大勢,不是說大周實力恐怖異常嗎,為何按照車伕的說法感覺有些被架空了呢?
思前想後,晨風還是不明就裡,隔著眼圈看著車伕飽經風霜的側臉,晨風猶豫再三還是直截了當的問道:“老丈,為何會是這樣,大周不管嗎?”
“管?為什麼要管?好處少不了,還能節省人力物力,為何要管?”車伕自嘲式的一笑,臉上的褶皺似乎更深了幾分。
“咦?”
晨風本來還想再問些什麼就被車伕一聲輕咦打斷了話頭。順著車伕的視線看去,前方、左右皆是不見邊際的荒蕪,心底暗自腹誹是不是這老頭又在捉弄自己等人。
“坐到裡面去,待會沒事別出來。”不不料車伕卻是鄭重其事,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
晨風坐回了車裡,與白卓面面相覷,不知車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難道是自己等人看錯了眼,這車伕是懷著不軌之心,到了這荒無人煙的地界要露出自己的獠牙了?還是真的有危機出現?
晨風心思急轉,得益於在滄瀾山的獨自歷練,他瞬間想到了許多可能,以及待會要如何應對等等,有些慌亂的心迅速安穩下來,並小聲提示白卓狐瑛等人不要妄動,待會見機行事。
馬車沉默的前行了約莫半柱香時間後忽然停了下來,除了呼嘯的風聲,再無任何動靜,現場安靜的有些詭異。
“老丈,能否行個方便,載我到明遠城就好,大恩大德將來必有厚報!”
就在晨風準備掀開車簾想要一探究竟時,外面忽然想起清脆的女聲,言辭懇切、語氣哀求。晨風和白卓對視一眼,不知為何,竟是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對不住啊,姑娘,老頭子這車架是受僱於人的,且不說幾位客人願不願意,即使願意,車裡也沒多餘的位置了。”車伕回絕了那女子的請求,不過說的倒也是實情,並沒有任何欺瞞。
“我可以與老丈您一起駕車的!”
那女子再次祈求道,聲音裡忽然帶了哭腔,這讓車裡不明所以的晨風等人更加疑惑。
“還請老丈救我,小女子被奸人所害,一路逃遁至此,身上沒有任何清水乾糧,如不能及時離開這地方,恐怕撐不過今日。”
似乎見車伕面有猶豫之色,那女子急忙趁熱打鐵,將自己的來歷、出境大致交代了一番。
晨風和白卓還好,與老車伕一般,仍在權衡利弊,狐瑛和藥靈兒聽聞此言,立即便有了感同身受的感覺,一臉的義憤填膺,若不是見晨風和白卓仍在思考,估計早就坐不住了。
“老丈,我能出來看看嗎?”
車伕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正準備拒絕那女子,車內忽然傳來晨風的問詢,他猶豫片刻才轉頭小聲說道:“小哥多加小心,人心隔肚皮。”
那女子見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打動車伕,加之車裡始終沒有動靜,估計也是個鐵石心腸的任務,臉上便有了難以掩飾的失望之色。此時聽聞車裡傳來的晨風的聲音,心裡不由又泛起了希望。
“呃……”當成出了車廂與車伕並排跨坐在車前時,不由有些愕然,不為別的,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在交易坊碰見的那位出手百年金銀葉的姑娘,怪不得光聽聲音就有些熟悉呢。
“只是她為何會在此地呢?還說是被奸人所害,她不是跟著顏大師走了嗎?難道……”晨風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漸漸地心裡對這件事有了大概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