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連成玉除了早飯時候會給晨風講解一些關於藥草解剖知識,直到晚飯時候回來後再會給晨風答疑解難,中間的時間則是根本看不到人影,就連午飯都不回來吃,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些什麼。
此外之外,連成玉還果斷將晨風禁足了!不準晨風外出,一步都不行,晨風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茅草屋,似乎有回到了修行以前的歲月。
對此,晨風根本不知道連成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也坦然接受,每天在院子裡不斷解剖連成玉每晚帶回來的猴子屍體和藥草。
這日清晨,晨風照例打著裂天拳,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不急不緩。直到晨光熹微,才收拳而立,調整呼吸後又開始朝著東方站定,按照連成玉教授的不知名法訣呼吸吐納。
破天荒地,今天從打裂天拳開始,直到晨風呼吸吐納完畢,連成玉都一直默默站在身邊。晨風只當是這老頭失眠,或者提前餓醒了,來催自己做早飯的。
“不錯,有老夫昔年風采!”看晨風結束了晨練,連成玉才嬉皮笑臉地走到晨風跟前。晨風看著連成玉,下意識覺得這老頭又有新的么蛾子要針對自己了,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對於晨風的防備舉動,連成玉不以為意,而是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準備好救人了嗎?”
“啊?救人?”晨風有些悶,不知連成玉為何有此一問,竟是將幾天前連成玉的話語早就拋之腦後了,或者只當是連成玉當時只是開玩笑,根本就沒有將救人這件事放在心裡,此時連成玉再次問起,不由有些蒙。
連成玉看晨風的反應不似作為,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是已經答應了嗎,也沒人強迫你啊,反應這麼大幹什麼,後悔了嗎?
“不願意就算了,全看你的。”連成玉假裝無所謂的樣子,聳了聳肩膀。
晨風看連成玉不像是捉弄自己,這也才想起前幾日的事來,連忙解釋道:“沒,沒不願意,只是,只是沒想到這麼早。”
“救人哪還能分時候不成?”連成玉也被晨風弄懵了,也不知道這小子腦子裡都想的啥。
連成玉試探性的問道:“明天早上這個時候,正式救人,怎麼樣?”
“好。”晨風答應下來,然後便失魂落魄地走向伙房,搞得連成玉再次一頭霧水,不知晨風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早飯後,連成玉再次消失不見,晨風癱坐在地,目光呆滯。
良久,似乎是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之處,晨風看著小黑狗,有些有氣無力地說道:“最後一天了麼?沒機會出去看看了。學這麼多真的就只是打發時間嗎?要早知道有這一天,不管我願不願意學,估計連叔都不會教吧。哎,其實不能怪連叔,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對吧?”
似乎是世界末日來臨一般,這一天是晨風七年多時間以來,過得最為頹唐的一天。他什麼也沒做,就只是懶懶地躺在院子裡,像個活死人一般,不時對著小黑狗說上一兩句奇奇怪怪的話。
等連成玉晚上回來的時候,晨風沒有做晚飯,而是在臥室裡睡著了。連成玉以為是晨風太累,所以也就沒叫醒,也獨自去休息了。
半夜時候,晨風突然從夢中驚醒,皎潔月光照在窗前的地上,以為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少年看著滿地銀白,竟忽然有些痴了。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撩撥千緒靜無聲。”
莫名地,晨風吟了一首詩,詩是從連成玉給的書裡看到的,當時覺得對仗工整,便順帶記了下來。
此時此景,配這首詩,小小的人兒,便愈發沉默、哀愁了。
晨風醒來後再也沒了睡意,獨自坐在床上,將七年來在茅草的點點滴滴從頭回憶了一遍,有走出茅草屋的欣喜、有獨居囚籠般的壓抑,有湖邊索然的孤獨、有茅草屋裡不離不棄的溫馨。
穿衣、洗漱,打拳、吐納。然後旭日丹珠耀太空。
連成玉走到晨風跟前,神色凝重。看了一眼晨風方才緩緩說道:“早飯不用吃了,小黑今天就不陪咱倆去了。”
在小黑狗可憐兮兮的目送中,晨風跟著連成玉走出了茅草屋,臨出門前,晨風忍不住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彷彿想要將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要刻在腦海之中一樣。
連成玉佝僂著揹走在林間,晨風靜靜地跟在身後。
晨光熹微,萬物向陽,林間空氣溼潤。
來到大湖邊,晨風驚訝地發現,幾天沒來,湖中央的光柱居然變成了七色,赤橙黃綠青藍紫,與彩虹無異。更讓晨風驚訝的是湖邊此刻有一些奇怪的東西,或者說是一個建築?
九根一人合抱般粗的漆黑木樁釘在地上,圍成一個圓,木樁中間好像是一座石臺,也是黑不溜秋的,看著有點壓抑。木樁與石臺之間相距約有三米,用不知名的絲線連線著,絲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晨風看過不少書,隱約猜出這應該是一座法陣,本想向連成玉確認一下,但看見連成玉神色肅穆,也就忍住沒開口。
連成玉視線飄忽,在法陣、光柱和晨風之間接連遊走了幾遍,方才鄭重問晨風:“風兒,當真願意用自己最為寶貴的東西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