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
整個夏天,晨風就在早上和小黑狗外出採藥、下午回茅草屋研究各種藥草中度過,日子過得平靜而又充實。
按照連成玉的說法,現在的晨風才算是勉強入了煉藥師的門,順利的完成了“閱天下萬卷書,行世間萬里路,嘗百草。”第一個階段的任務。
這年冬天,晨風六歲了。
因為冬天草木凋零的緣故,除了個別特殊藥草外大多藥草也進入冬歇,晨風已經很少外出採藥,大多時候都說在茅草聆聽連成玉教誨。
這日天朗氣清,連成玉裹著厚厚的皮草,躺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說道:“接下來就是識八脈十二經,點一百又八穴,剖千猿了,準備好了沒有?”
“嗯。”晨風興奮的點點頭,也為自己的進步感到由衷的開心。
還不等連成玉開口說話,晨風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連成玉,並沒有問第二個階段怎麼做,而是一臉認真的說道:“連叔,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
“哦?說說看。”連成玉也是一副好奇的樣子,想不出晨風有何問題要在此時發問,要知道在連成玉說正事的時候,晨風從來都不曾打斷過。
“這幾個月我和小黑經常出去,為什麼除了一些松鼠和小鳥之外,別的野獸、妖獸為什麼一隻都見不到呢?”晨風說出了長期以來心中的疑惑。
之所以有此疑問,主要還是因為晚上時常能聽見震耳欲聾的獸吼,更別說那些在黑夜裡燈籠般大小、閃著寒光的眼睛了,可白天出去後就沒了這些妖獸的蹤影,總不能都是晝伏夜出吧?
從連成玉講的故事中或者自己從書中看到的,晨風知道,森林是所有妖獸的老家,對於一切外來者而言,森林深處從來都不是安全的地方。可是這將近半年的森林歷練,他卻甚至沒有見到過一隻大型的妖獸。
連成玉聽聞晨風這樣問,不禁一怔,面有難色,似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從連成玉的表情中,結合之前的猜測,晨風隱隱覺得其實這一切都和連成玉有關,甚至他知道每次表面上都是他和小黑狗出去,其實連成玉一隻都在暗中觀察。
連成玉狡黠的眼光在晨風和小黑狗之間來回掃了幾眼,似乎已經看透了晨風心中的想法,然後盯著晨風意味深長地說道:“其實,這一切與我無關,都是因為你倆。”
晨風瞪著無知的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連成玉,似乎在說“連叔,我年紀小你不要騙我。”
看晨風如此模樣,連成玉感覺渾身不自在,忙又補充說道:“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現在知道了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
聽連成玉這樣說,晨風也識趣的不再多問,因為問了也白問,連成玉不想說明的事情,那是斷然不可能告訴自己的。
晨風嘿嘿一笑,抱起小黑狗揚長而去,出門前對著連成玉笑道:“連叔,我去洗澡啦。”
連成玉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確認晨風和小黑狗已經走遠後才幽幽嘆氣,神色複雜,不知心裡在計較著什麼。
晨風和小黑狗一路來到森林深處,這裡是晨風有次和小黑狗採藥無意間找到的地方。
這是一塊在森林中都尤其寧靜的地方,中心是一個半徑約百米的圓湖,湖水湖水澄澈,湖邊圍著一圈又一圈高聳入雲的不知名的樹木。
這地方是有次小黑狗獨自走丟後找到的,後來小黑狗帶著晨風來之後,晨風便發現這個地方真的很特別,雖然他也說不上哪裡不一樣。
數萬平米的圓湖波瀾不驚,湖面自晨風第一次來時就瀰漫著薄薄的水霧,除了湖邊樹木上寄居著幾隻五彩斑斕的小鳥外,此地再無任務生物活動。
晨風帶著小黑狗在湖邊駐足,麻利的脫掉身上所有的獸皮衣服後撲通一下就鑽進了湖中。湖水溫熱,好不舒服,晨風不由輕哼一聲,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靠著湖邊的石頭享受這難得的放鬆時刻。
小黑狗看著晨風享受的樣子,也不再矜持,撇過頭看看四周後也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浮在水面上猶如一隻死狗般竟也閉上了眼睛。
一時無語,只有清風從林間吹過,只有天上的白雲無聲飄動。
經過近半年時間的外出採藥歷練,六歲的晨風不光是增長不少煉藥方面的見識和知識,身子骨也初見男子漢的模樣。黝黑的面板,閃爍著健康的光澤,稚嫩的臉龐稜角分明,光是憑這幅模樣,就知道這段時間晨風進步不小。
約一個時辰後,太陽偏西,湖邊的樹影照在了湖面,晨風才戀戀不捨的睜開眼,看著浮在水面上的死狗懶洋洋地說道:“下午連叔就要教我識經把脈了,我從書上看這個階段不光是對煉藥方面有質的提升,更是對以後的武學之路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走吧,煉藥師這個階段我要更加努力才行。”晨風跳上岸邊,邊穿衣服邊對小黑狗說話,像是在催促小黑狗,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這洗澡池子好奇怪,一半熱一半冷,水不都是在一個湖裡嗎,為什麼會這樣?”
“哎,算了,還是回去問問連叔吧。我都不知道,你這笨狗肯定更不知道了。”
“這地方洗澡確實不錯,就是有點遠,要不讓回去讓連叔把茅草屋搬到這邊來?”
伴隨著晨風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一人一狗逐漸消失在了森林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