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勢基本恢復的步凡塵,一早便和幕姬出了門。
穿過南城的數十條街道這才來到離南門不遠的信鎮。只是上次是坐馬車,這次則是選擇徒步,眼中之景和上次大為不同。
在兩人的左前方不遠處,一個麻布粗衣的半大孩童,本來在自家門前練拳,結果聽到遠方傳來的“魔音”,便徑直溜回了家中,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大人的“寶櫃”,也不管會不會挨罰,快速的奔向那充滿誘惑的聲音之處,類似於孩童這樣的大抵有八人,年歲大概在七歲左右,只見他們手裡撰著一粒金燦燦的精金,紛紛將其遞給那位吆喝的中年。
那個穿麻布粗衣的孩子搶先開口道:“老楊頭,今個你可得給咱整一個又大又圓的糖葫蘆,不然小爺這幾天剛練好的拳就不曉得要落在那裡嘞!”
名叫老楊頭的中年佯裝一臉惶恐之色,著急說道:“瞧咱劉劉劉大爺說的,咱這小小本買賣,哪能哪能做那偷工減料的的的勾當,不是。”
說完取下一個大又圓糖葫蘆,收下孩童的精金後,才將其交給孩童。
“老楊頭!咱做生意可得講個公平公正,你這給劉大頭那麼大一個,我們的可不得小了。”
另外一名孩童見夥伴劉正,已經抱著“寶貝”心滿意足退出這場“大道之爭。”立馬義正言辭道。
“楊羽,怎麼和我們老楊大哥說話的,佔著自己是本家,難不成就要來個捷促先等?“楊羽剛說完,扎著兩條羊角辮的小姑娘接著說道。
名叫楊羽的孩童,被別人戳穿心思,有點難為情,但一看是那小魔女獨孤千月,他就乾脆閉口不言了。
老楊頭饒有意思的看著這群孩子,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特點,和其他地方那些量產的“天才”不太一樣。
步凡塵看著遠處那生意爆火的包袱鋪,有些不解,試探性問道:“慕姐姐,京都的糖葫蘆這麼貴?即使是不俗的靈果,但要一顆精金,似乎有點過?”
慕容齊豔笑了笑,耐心為步凡塵介紹道:“公子有所不知,信鎮的本土居民,大多是修煉之人,不用普通的金銀,而且也不用元石或靈石直接交易,在這裡追求的是自身之強,常年的風俗渲染,使得煉器之屬的必備物,精金和流銀成為了他們的貨幣,當然了,在其他地方這兩種物品作為貨幣確實有些誇張,但信鎮好像就是在追求那種極奢中的平凡。“
步凡塵皺了皺眉,陷入沉思:按一兩精金換算成十枚三品元石,那孩童所給的精金每百粒就有一兩,這和朋友陳瓦的家鄉相比,的確算是絕對的奢侈了。
幕姬見步凡塵陷入沉思,繼續介紹道:“市面上黃金可換算成十倍的白銀,但在修煉界,流銀卻是可以折算成十倍甚至更高的精金,前者是物依稀為貴,後者則是功效的原因。”
步凡塵輕輕的點了點頭,與幕姬繼續前行,路過那處包袱鋪的時候,與那老楊頭相互對視了一眼,老楊頭眼神很和善,步凡塵則還以微笑,表示尊敬。
仔細觀察信鎮,步凡塵越發覺得這就是一座小鎮,要不是心智不俗,他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一座幻境了。
街道兩旁,琳琅滿目的小商販,正和熟人討價還價,偶有聲音吵雜的茶館,三兩大漢和一兩個姿容尚可,穿著樸素“涼快”的婦女,在牌桌上相互“算計”。
大漢每出牌一次,視線就會忍不住在婦女身上游曳一番。婦女也不生氣,只是一口一個老色痞罵著,而他們各自的牌路卻有序不變。
因為還早的緣故,他也不著急去黃府看望黃浩昀,反正今個一天都會在外遊歷,好好親身感受下京城,順便簡單的度量下京都之地勢。
路上形形色色的生活,讓步凡塵想起了陳瓦的那個小鎮,也不知朋友如今過得怎麼樣,年幼卻無比聰明的瑾兒應該已經如願開啟了學習生涯,那家蔥油餅是否依舊每日都堅守崗位,還有那位趙總管。
經歷太少,思緒一下就劃過,步凡塵不知不覺走入人群之中。
透過人群,步凡塵看見了十來位西域模樣的人,他們說著還不太熟練的南國官話。
在他們後方有一個被布條遮住的大籠子,其中一個膚色白皙,有著藍色眼睛的男子手裡牽著一隻幼猴,算的是靈物,不過由於長期的馴服,已經沒有了多大的靈性。在島上的時候,步凡塵瀏覽過許多古籍,看出此猴的來源並不難,應該是有一絲遠古石猿的血脈,那淡淡的灰色指甲,更是證明了他的猜測,但它瞳孔裡並無火色,又說明此猴血脈駁雜,簡單點說就是各種血脈的綜合體。
其中很強的有遠古石猿,六耳獼猴,通天聖猿。但也是因為血脈駁雜,導致它等級極低,就好比靈類,單種血脈很強,多種的就是凡體,不然的話,即使只有一絲至強血脈,它好歹也能做個普通獸寵,也不至於被馴服賣藝。
表演開始,那高個牽著幼猴,利用那根繩索來控制猴子的動作,給眾人作揖,隨後幼猴習慣性的取出套在背後的圓盤,以備收取費用。因為等級低的緣故,幼猴的表演只是一個開場白,真正的盈利手段則在於籠內那些“高等級靈物”。
第一個出場的是一頭獅虎獸,有著三階的實力,獅虎獸吼聲很大,看起來很兇殘,實則骨子裡已經沒有了血性,它表演的是繡球,在其表演結束後,那幼猴很自覺的去向眾人討錢,只是這一次並沒有太大收穫。
信鎮消費是高不錯,但那並不代表者信鎮是一個故步自封的小鎮,相反,這裡的人見識很廣,而且鎮上的交易是鎮上的交易,鎮外之人,哪怕是王公貴族來此,也不一定能得便宜。
老楊頭的一串靈果葫蘆可以值一粒精金,但換個鎮外之人,百串都不一定有用。自信鎮建立以來就是這個規矩,在南國除了步、黃兩姓再無人能改變這種風俗。
而明知信鎮如此作為,為何仍舊有類如西域馬戲團的人來,也不是沒有原因。那就是十分的準備加九十分的運氣,你拿寶貝來此交易,大部分人都會虧錢,但如果要是你能留給信鎮一份真意,那鎮上之人就絕不會吝惜錢財。
那群西域來人也不氣餒,繼續展示著餘下表演,至於鬧事或者強賣強賣,你以為這是善地呢,別看這些人都挺好接觸的,表面沒啥修為,一旦鬧事你試試?
就目前這群看錶演的人,絕對不止一位武王。要問原因,那得去赤城看看,去看看死在魔族手上的信鎮男兒有多少,因為步家定下的規矩,信鎮的家族最好保證有一人不參軍,也是由於最近數百年赤城那邊戰鬥都不是特別激烈,所以信鎮人丁都還算興旺,要是在魔難時代,哪能見到這麼熱鬧的信鎮。
然後就普通的國戰,宮鬥什麼的,鎮上的人都不帶感興趣,當然被別人打到家門口又另說。
幾場表演下來,馬戲團總計收穫了一粒精金,連路費都不夠,幼猴又不厭其煩的跑向人群,不敢有絲毫怠慢,要知道怠慢的後果就是晚上的皮開肉綻。
這時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從大人的腳下,擠了進來,男孩脖子上帶了一個銀項圈,手裡捏著一粒精金,他剛好碰到那幼猴,一人一猴相遇,男孩很大方,伸手就把那粒精金投在了幼猴的盤裡,幼猴很感激的看了一眼男孩。
如果今天血本無歸的話,它和籠裡的夥計們都免不了皮肉之苦。
不知為何,幼猴收到精金後,並沒有離開,反而是扯住了男孩脖子上的項圈,嘴裡吱吱呀呀的叫著。
負責管幼猴的藍眼中年,急忙趕去扯開那幼猴,卻在前往的路上被拌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