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渡口不遠處的一個三角岔路,穿著新衣的陳瑾兒和一身破破爛爛的陳瓦,手裡捧著熱乎乎的捲餅,邊吃邊等著步凡塵。陳瓦抹了抹嘴角的油漬,一臉滿足的盯著妹妹,再次問陳謹兒還要不要在吃點,自己有一個還沒開吃,可以分她一半,陳謹兒拍了拍圓鼓鼓的大肚子,舉起還剩小半的捲餅,由於剛咬了滿滿一口餅,故不能開口說話,只能示意陳瓦,自己已經吃飽了,這不還有小半個都快吃不完了。
確定妹妹已經快吃飽後,陳瓦咧著嘴,嘿嘿一笑,這才掀開那層薄薄的油紙,似乎是不想吃太多虧,還把油紙上有油的地方都給舔了一遍,這不上面的肉味也是很香的嘛,然後從最外邊沒肉的角落,慢慢往裡面咀嚼。
他也記不得自己多久沒吃過肉了,大概是半年又或者一年。以往那些沒賣完的海鮮,他都會低價賣給市場的老闆,只有一些極少的殘次品,拿回家給母親補一補身體,每次母親叫他和妹妹一人吃一點時,他總會把自己那份分成兩份,多的部分給母親,少一點的給妹妹,自己則是瀟灑的說道,自己已經吃過大個的了,這些他們吃就好,所以像這種帶著肉的餅,於他而言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味,現在是,以後也是。
步凡塵趕到的時候,陳瓦和陳瑾兒已經在岔路口等了半個鐘頭,倒不是步凡塵遲到,相反他還提前了一會,只是陳瓦和妹妹擔心步凡塵萬一早到,找不到他們會著急,於是和妹妹大清早就從家裡趕了出來,當然早點出來,能買到肉稍微多點的蔥油餅也是其中一個小原因。
“哈哈哈,你們咋這麼早就來了哦,不好意思哦,讓你們久等了。”步凡塵開心的說道,臉上全是看見朋友的欣喜,沒有絲毫晚來的歉意。
“不會啊,我和哥哥也剛剛才到的嘞,而且我們剛剛在這裡吃了一個巨好吃的餅,嘿嘿,”陳謹兒今個反倒是一點不害羞,像是遇見老熟人一般,兩隻大眼睛彎成月牙狀,不太明顯的小酒窩,襯著純淨的小臉,有點偷吃東西的感覺,繼續道:“不過今天沒有給你留哦,嘻嘻,哥哥說你是大公子哥,氣量像小木船那般大,所以不會生氣的,對吧。”
“誒,瓦哥,你咋能這麼埋汰老弟呢,我這當小弟的氣量再大也不可能有你大撒,咱們小瑾可不能全信咯。這生氣是不可能生氣的,但那啥大公子哥是個啥玩意,能有咱幾個這銅牆鐵壁般的感情重要,休得再提,休得再提。”步凡塵略帶無奈的說道。
“哈哈,是我這當大哥的無禮了,嘴臭,一定改一定改。”陳瓦貌似是江湖經歷挺多一般,入戲也是極快,笑著說道。
抖了抖身後的竹簍,那根小木叉和竹簍相互碰撞,發出一陣摩擦聲,似乎在暗示眾人,別忘了今天的目的,陳瓦指著一條小路,扯了扯嗓子,正聲道:”那咱出發,大哥今個就帶你們馳騁蝦角灣,把那些蝦兵蟹將一網打盡。“
那還等個啥,走咯走咯,步凡塵和陳瑾兒異口同聲道。
趙寬在送步凡塵到達岔路口後,便折彎向那三名大漢家趕去,按步幽空的意思,他要去給三人道個歉,當然作為比三人強太多的道歉,也就是說句話,給點錢,表明那天自己只是無意打傷三人。
由於趙寬出手並不重,三名大漢的身體素質也不差,那三顆石子,並沒有打進他們身體太深,只是些皮外傷,在養了一天後,便基本無礙。
只是三人依舊不敢出門,雖然那天那個突然出手的典當行高手,並沒有繼續追殺自己三人,他們也沒有看見那人最後是否救了那個賣蝦小子,因此他們心,到現在也不敢確定那名高手,是不是那小子的親人。或者那高手也是為那兩顆元石而來,又或者根本是巧合。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故沒有搞清楚情況之前,他們一直都是心驚膽戰的,像他們這種常年在海外靠命討生活的人,遇到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情況更是害怕,三人也不是沒想過,被找上門,一死了之,可是膽子又不是一直能掛在嗓子眼,一旦經不起煎熬,反而更糟,顯然目前就是如此。
刻著花紋的木門半關著,透著的那點門縫恰好夠三人看見外面的情況,三兄弟中的老大叫王一,老二叫王二,老三自然是王三。
王一此刻坐在正對木門的一個椅子上,神色緊張的望著門外的動靜,每當一個影子出現在地上,他的心就會加速跳動,直到影子的主人完全出現,他才暗吐一口濁氣,稍稍放鬆下來。
相比王一,王二、王三倒是輕鬆許遠,雖然也緊張,但心裡想著自己家老大在,也就好過許遠,就算要死也有大個的在前面,自己有什麼好怕的呢。
王一已經坐在那個位置兩天了,期間甚至只吃了一頓飯,見自己大哥一直這樣,平時三兄弟中最得勢的老三,伸出手猛然的拍了下桌子,一臉狠決的說道:“大哥,二哥,咱怕個毛啊,要來早該來了,這都兩天過去,也不見來,再說了,就那小子,咱又不是不知道,不就那個沒丈夫的丘寡婦家麼,他家要是有這麼大靠山,怎麼會過得這麼慘,孩子會連學都上不起?”
王一大口的喘著氣,原來是王三拍桌子那下,把處於緊張的他嚇得失神了。那一瞬間,他差點點,只差一點點就要潛意識托起放在身後的大刀,一刀瞭解這個差點嚇死自己的弟弟,兩眼怒目的盯著那個玩意,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怒氣。
王三見自己有點嚇到王一,看著那憤怒的眼神,有點心虛,氣勢一弱,看向也有點被驚到的王二,弱弱的說道:“二哥,二哥,你勸勸大哥,我說的不無道理啊。你看,你們也不信那個高手是他親故吧,再則如果那位高手是為了那兩顆,“說到這王一和王二狠狠的瞪了王三一眼,王三自己也意識到什麼,急忙改口道:”那兩顆上好海膽,得了之後不是也沒追我們麼,那就說明他不會在找我們,而且你我三人很清楚的知道,那天那小子拿出元石時,周圍根本沒人啊,所以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也很小。退一萬步說,那人得了元石,我想他也不會在為難我們三人吧況且那最後一種情況,我覺得是最有可能的,那位前輩,那天可能只是恰巧出手,至於原因我就不得而知。“
聽到王三的解釋,王一和王二也不是沒想過,但就是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而已,這時見王三大膽的說出,王一也覺得是自己太過小心了。因為王三的話,轉移注意力的兩人,都沒發現,在三人談話時,有一個人影已經站到了門縫間,正是趕來的趙寬。
王三說完後,見大哥,二哥有了些反應,立馬來了精神,在哪裡滔滔不絕的繼續他的演說。而王一察覺到屋內的光線有些暗,不由自主的往門口看去,不看不打緊,一看要老命,那個這兩天來一直在心中折磨自己的身影,此刻正在自家大門那巍峨的佇立著。
王二見大哥神色不對,眼神急速膨脹,像是看見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般,順著大哥的眼神也是朝門口看去,好傢伙,一時間沒有站穩,竟是一個趔趄,坐倒在地,在倒地的同時還不往胡亂的打向正越說越來勁的王三,歪打正著,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王三臉上,打的後者一臉懵逼。
見自己的到來,給這一家三兄弟帶來這麼大的震撼,趙寬眉宇間漏出幾縷歉意,邊向前走,邊笑著說道:“趙某不請自來,還請三位見諒啊。”
正想質問二哥為什麼打自己的王三,聽到陌生的聲音,不禁扭頭看去,看到來人,剛想說的話,被活生生嚥下去了,而他的褲襠處,一股帶著異樣的液體,呼之欲出,還好他雙腿一夾,這才沒有出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