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溫暖傳來,步凡塵身軀一陣,一時間有點失神,筷子上的那塊肉不經意間抖落在了桌上。
從自己送安娜出島,已經過去多年,看著那兩個拔高了許遠的傢伙,步幽空百感交集。感受到兒子的變化,心裡的酸楚不禁多了幾縷,同時一股異樣的溫暖亦湧進去了心房,那種情緒謂之家。
紅雨有點吃驚的轉過頭,看見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急忙吞掉那還沒來得及咀嚼的食物,連嘴上的紅油都懶得抹掉,生怕那個挺拔的身影下一刻又要消失,爬上板凳,猛然跳向了步幽空。
看見小傢伙跳過來,步幽空下意識的伸出了雙手,將其緊緊抱在了懷中。
出人意料的是,這次紅雨居然沒有哭,她只是用自己那顆小小的腦袋使勁往步幽空胸膛裡擠,把臉龐緊緊地貼在了父親的的懷裡。
反而是平常不輕易掉淚的步凡塵,看著那個久違的臉龐,眼角就泛起了洪災,似乎不想在大人面前露情,倔強的轉過頭,重新夾起那塊掉落的肉,狠狠的往嘴裡塞去。
步幽空看著那個幾年不見,已經長的有些許高的兒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把一旁的板凳挪開些許,坐在了步凡塵的旁邊,仔細的觀察著他的身體,似乎要將他近幾年的變化一一記在心底。
看見父親坐在了自己身旁,紅雨呆在父親的懷抱裡似乎沒有挪動一點的意思。步凡塵狠狠的告誡自己,不能哭,也不準哭,你都是小男子漢了。而他越這麼想,眼角的洪水就氾濫的越厲害。
見自家小子不說話,只知道一個勁吃東西,一個勁的流淚,作為父親的他心裡五味雜陳。伸出手就要去幫後者擦拭眼淚。
不料,步凡塵感受臉龐處那股舒適的溫暖傳來時,心裡那股酸意大漲,直接把頭別向一旁,拒絕了父親的愛意。
既有紅雨獨佔父親懷抱的酸,也有他們離去多年不曾回家的酸,最重要的是,在此刻,他就只是一個從小離開父母的孩子而已,他只是需要發洩。
那原本要質問父親的許多話語,在頃刻間破碎,化作了一個七歲孩子內心的酸楚和倔強,在他心田處形成一股洪流,直奔向眼角。
有過那麼多世俗經歷的步幽空自然能理解步凡塵此刻的心情,知道他需要一個發洩的機會,暫時也就不再管他,轉頭看向那個吃著火鍋,品著小酒看熱鬧的紅胡。後者的行為,步幽空絲毫不生氣,一是這樣的風格更加篤定了老頭的為人,其二是如此反而說明老頭從心裡認可了步凡塵。
要知道五年前,也就紅雨能讓他有點情緒,最重要的是剛剛他觸控步凡塵時知道了其武徒階段的超低修為,但其基礎厚實得讓他這個武尊都動容,其原因不言而喻,至於紅雨,步幽空則是從未擔心過其修行的事情。
向老大哥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並鄭重的舉起酒杯,向其敬了一杯。
葉搏鴻見步幽空沒有繼續安慰在哭的步凡塵和懷中的紅雨,反而給自己敬酒,覺得這個人實在是無聊至極,索性繼續吃自己的火鍋,不予理會。
知道老大哥脾氣的步幽空,也不覺得尷尬,把嬌小的紅雨抱起來放在大腿上,捏了捏後者的小臉蛋,輕輕說道:“紅雨想不想父親啊。”
有點捨不得父親懷抱的紅雨,眼角有了一抹溼潤,專注的望著步幽空,抿緊嘴唇,可勁的點了點頭。
見步幽空第一時間沒有問自己想不想他,步凡塵內心的倔強又多了一分,便把頭更撇遠父親一分。
飯中步幽空準備起身去給紅雨盛飯時。一直把頭瞥離父親的步凡塵,突然猛然的回頭,叫住父親,問他要去哪裡,生怕他又要離開,也是那時,孩子心中所有的酸楚全都湮滅在了翻騰的紅湯裡。
晚上,島上的積雪還未化去,讓本該漆黑的小島留住了些許光亮。
步凡塵背對著父親,雙眼圓滾滾的睜著,有些失落的問步幽空道:
“父親,母親她明天會回來麼。“
步幽空輕輕嘆息一聲,撥出一口濁氣,有點心疼的解釋道:
“孩子,母親有她必須要做的事情,短時間可能回不來。”短時間到底是多短,步幽空他不忍心和這麼小的兩個孩子說,雖然他知道不久後的將來,又將是一場離別,但總歸不能把他們的小小希望掐滅。
紅雨搶在步凡塵前面,帶著希冀的問道:
“那後天呢,後天媽媽的事情能做完麼。“步凡塵有點緊張的握住了和他同床紅雨的手,期待著父親的回答,哪怕他們潛意識裡已經知道了答案。
步幽空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覆紅雨,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既能保護孩子的感情,又能讓他們堅強,作為武尊的他此刻是有點無力的,氣氛就像這暗夜般,陷入死寂。
最後先開口的是小凡塵,他見父親久久沒有回覆,便知曉了答案,十一個年頭的夢裡經驗在提醒著他,避開這個話題,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所以換了一種口氣,帶著點疑惑,好奇的語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