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寶璐幾乎是飄著回到了房裡,然後一腦袋砸在了被褥上,一動不動。
亂了,亂了,事情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若說前半晌,周寶璐還在為桑擰月煩惱,為沈廷瀾的質問憂心,那麼此時此刻,她腦海中就只剩下侯爺要續娶這一件事。
畢竟桑擰月能尋到桑拂月又如何?
這在上一輩子也是發生過的事情。上一世桑擰月攀了高枝,直接嫁到了武安侯府。有武安侯府相助,尋人自然容易許多。也是因此,桑擰月與沈廷瀾成親不過幾年時間,她便與桑拂月兄妹相認了。
今生因有她阻攔,她們兄妹團聚的時間,比之上輩子要晚上許多。
但不管怎麼說,她們終究是相認了,桑擰月也順理成章的有了一個正三品官員出身的大哥,背後的靠山頓時堅實了許多。
既然桑擰月能與桑拂月相認,憑什麼榮安就不能繼承武安侯府?
老天爺公平公正,不該厚待桑擰月,薄待她才是。
既然桑擰月所願達成,那她這點小小的願望,老天爺也該滿足她。
周寶璐翻來覆去,眸中都是算計的光。
她祈求老天爺來告知她,有關大哥要成親的訊息,不過都是假的,是大哥被逼無奈,說來糊弄老夫人的。
但她心裡實際上很清楚,那些訊息指定都是真的。畢竟沈候素來一言九鼎,從未在任何說出口的事情上失信過。
那就難辦了。
既然大哥要娶,這肯定是誰也攔不住的。所以為今之計,莫不是就只能靜靜等著,等到那新婦進門,然後毀了她的肚子,讓她不能生育……
可若新婦遲遲不能生,老夫人起了讓大哥納妾的心思又該怎麼辦?
那就不如……直接給大哥下藥,讓大哥徹底不能生!
周寶璐眉眼間閃爍著陰毒的光,心情漸漸平穩下來。
心中有了決斷,她就在晚上哄睡了榮安後,站在了書案後邊。
這小書房就在她房間隔壁,是她特意為沈廷瀾準備的。
新婚時兩人柔情蜜意,沈廷瀾是一刻也捨不得離開她。
但那時他功課繁重,宴夫子留下了諸多課業,就連大哥,也對他的功課抓的很緊。
沈廷瀾不想讓夫子和大哥失望,又不想眼前看不見她,她便忍著羞,將隔壁的廂房收拾出來,讓沈廷瀾白日在這邊讀書。
那時夫妻倆紅袖添香,好不恩愛甚篤。
如今呢?
自從從家廟回來,他們夫妻倆再未同過房。更有甚者,沈廷瀾為避她,直接住到了前院去,後院只在探望榮安時,才踏足進來。
對於他這些冷落疏遠,老夫人全都視而不見。她不曾說教沈廷瀾,更不曾勸說他,即便為了榮安,也要將這夫妻做下去。
念及此,周寶璐心中更多了幾分痛恨。
也因此,下筆寫下那些算計時,她沒有絲毫猶豫。她下筆如有神,不過短短片刻工夫,便將所有心思都寫的清楚明白,就連所需要用到的藥物,也直言不諱的寫了上去。
寫完後,看著自己親筆寫成的這封書信,周寶璐眉眼間多了幾分暢快。既侯府不仁,就休要怪她不義。
她如今如籠中鳥,身邊沒有可用之人。但是,她出不去,可有的是人能進來這看似守衛森嚴的武安侯府。這封信,也註定能在今晚,能被送到它該去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