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雖嗤鼻她鑽狗洞的舉止,但聽到她這麼回答不免多問了句:“你懂棋譜?”
“略有研究,尤其最近得一棋局甚是玄妙,絞盡腦汁也未能破解。”見他轉移了注意點,黎照鬆口氣之餘故意這樣說吊梁帝的胃口。
梁帝是個嗜棋的人,聽到這話不禁生出好奇,“什麼樣的棋局,你且布來看看。”
“是。”黎照起身後,跟著他去到外間書閣,裡頭擺著通鋪,鋪上立著張棋桌。黎照的記憶不錯,按照從前玄機閣中師傅閒玩擺的棋局將它還原在棋盤上。深妙的局勢讓梁帝平淡無波的眼底露出絲驚異,隨即落座在棋桌旁專心研究。
他鎖眉沉思,黎照則在四處觀察書閣地勢,試圖找到那個侍衛的藏身之處,但也不好此刻隨意走動,也不知多久,站的黎照腳後跟發疼,正想辦法脫身時,外頭傳來守門侍衛的說話聲:“殿下,您不能進去。”
“兒臣,給父皇請安!”
燕珏洪亮的聲音穿透書閣門,傳到兩個人的耳朵內。
小殿下來了!
黎照欣喜之餘,察覺到梁帝不滿的皺起眉宇,即便聽到燕珏在外面的說話聲也並不理睬。
門外的人死心的再度高喝:“兒臣給父皇請安!”
未等第三句重複,書閣門被用力推開。燕珏冷著臉大步往內室走,見黎照果然在,也沒有出事這才鬆了口氣,朝著桌旁下棋的梁帝作揖:“兒臣給父皇請安。”
啪!
梁帝將手中的棋子丟入棋簍中,眸鋒凌厲的睨向他,“越發不懂規矩!”
“數日去承乾宮請安未得見父皇,得知今日父皇在此,特來問安。兒臣一心掛念父皇,才有此失態之舉,望父皇寬恕。”他雖恭敬說話,但臉上冰冷的不帶半絲溫情,彷彿說的只是場面話並沒有多少真心實意。
“心若不誠,拜佛無用,請安也一樣。”梁帝看出他的敷衍,也不遮掩話語中的不滿,對他十分的厭惡。最終梁帝揮揮手,不想與他多待,冷道:“都退下,朕想一個人清清靜靜。”
燕珏同樣不想與他多待,聽到這句話後寡淡的作了個揖,拽著黎照就走。父子之間會變成這樣,大抵是因為當年送燕珏去阿蠻族當質子的事,是他首肯的。燕珏在阿蠻族受了多少屈辱,便有多記恨梁帝。
“您怎麼知道奴才在書閣?”黎照被她拽著走了老遠,掙掉他的手疑惑的問。
燕珏說:“細腰瞧見你到了書閣附近便不見,又許久不回便來找我。你真是膽大包天,什麼地方都敢闖!”
來書閣這一路,他心中七上八下,唯恐黎照出事。畢竟,他的父皇並不是什麼深明大義的好君主。
“無妨。”黎照從前不畏懼梁帝,如今更不畏懼,在她的心中除了阿父,梁帝就是她第二位敬重的人,“陛下是明君,若非他當年力排眾議,廢除大梁歷年舊制,不知該有多少女子殉葬、又該有多少奴隸一生無法抬頭。”
能為明君守江山,就算戰死沙場也值得。
“明君?”
聽到她的誇讚,燕珏嗤之以鼻,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大的笑話:“這天底下最狠心歹毒的人就是他!對了,你去書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