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且先回去,待久了反生疑慮。”
燕珏眸眼深沉,聽完後沉默了一陣讓兩個藥童先行離開,免得讓醫館裡的衙役們起疑心。自藥童走後黎照便心緒惆悵,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終把茶盞往前一推氣憤道:“豈有此理!”
“我聽著也來氣,簡直畜生不如。”懷庭附和道。
“呸!”
黎照怒叱:“拿他與畜生相比都貶低了畜生,我曾……曾聽傳聞這城令官原也是個滿腔抱負的人,沒想到竟這般人面獸心!”
她氣急差點把三年前遇到城令的事給說出來。
燕珏說:“人心是貪婪的,一旦嚐到欲/望被輕易滿足後的滋味,便回不了頭了。這城令原是寒門出生,入仕前吃過不少苦,身邊又都是些阿諛奉承的小人,就是滿腔抱負也會變成狼吞虎噬。”
“若真如藥童所言,恐怕這城令不會放過我們。”黎照剛說完就聽到外頭的動靜,於是靠近窗欞向外瞄了眼,發現穿著一身蟹殼青色的官員正在院子裡與捕頭交頭接耳說著話,“城令到了。”
燕珏將貼身腰佩遞給站在床尾的懷庭,“汝陽新上任的刺史孟邑,應在三日前抵達。城令昏聵無道,恐這澧城地牢多有冤案,請他速來監查。”
汝陽離澧城最近,雖然往返的道路有些崎嶇。
“是,不過外頭現下已被圍住,恐怕……”懷庭武功再好也沒法子在十數雙眼睛底下溜走,況且主子此舉便是不準打草驚蛇。
黎照拍拍胸膛,“我有辦法,你只需趁亂飛牆出去即可。”
說完,黎照便原地活動活動筋骨、清了清嗓子後嘭的一聲踹開門,像個潑婦似的站在院子中央罵罵咧咧:“人都死哪去了!藥怎麼還沒煮好,連壺茶也不上,若是殿下有個好歹你們的腦袋都別要了!”
院中把手的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黎照趁熱打鐵,無中生有的指著站在門邊的衙役怒道:“你剛說什麼?敢罵殿下矯情!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我沒說話呀。”
“還敢翻白眼!”
黎照不給衙役委屈的機會,徑直跑上去拽著他的頭髮和衣服就是亂扯亂撓,嘴裡嚷嚷著要治罪於她。衙役想要反抗,但一出手就被黎照暗地裡手腕、指關節往上一扭折斷骨頭。
衙役痛的張嘴大叫,黎照捂住他的嘴巴,自個哀嚎:“你敢打我,我可是殿下的近身婢女!”
說罷,又掰斷他一根手指。
院子裡的其他人終於跑上來拉架,熙熙嚷嚷的亂的不成樣子。懷庭趁此機會翻出窗戶,在夜色中神態輕盈的跳上圍牆消失不見。見他順利出去了,黎照也不再演戲,抬腿把衙役踢開。
“姑娘息怒。”城令官笑容可掬的走上前,恭敬作揖,“是本官管教不嚴,致使下屬冒犯姑娘。你們幾個還不速去煎藥、泡壺好茶送來!”
黎照發現他竟與三年前毫不一樣,曾經清瘦的一個人如今臉油鼻圓,就連身量也敦實了不少,看起來不止肚滿腸肥連說話的表情也十分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