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出來，幾個服務員看向冷清竹的眼神頓時十分不善。
冷老太十分不解，在外面的時候明明還說得好好的，怎麼一進屋就變了臉呢：“唉，你這人欸……”
“大娘，咱們一碼歸一碼，剛才在外面提起葉文川那個王八蛋是我不對，我承認。”孫主任看著冷清竹：“可是，我就要問問，她這麼做，讓我們供銷社的人怎麼辦？這分明就是搶我們飯碗麼！”
“您這才是說笑話，我們只是想做生意想掙錢，想要把日子過好了，怎麼能說是搶你們飯碗！”
“你在外面擺攤賣東西，什麼都要比我們這裡的便宜上一些，一來二去的，大家都去你們那裡買東西了，我們這供銷社，可就不就是擎等著倒閉麼？更不要說你現在還要開商店，在村子裡賣貨！”
“就是就是……”幾個服務員紛紛附和，卻被孫主任打斷：“這說話呢，別插嘴！”
冷清竹不卑不亢：“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一個趕大集的攤子，一個農村小賣店，就能把這麼大的供銷社逼得倒閉了，您也太瞧得起我了！”
“你什麼意思？”孫主任疑惑的看著冷清竹。
“我知道，你們供銷社也是有任務的，超過定額，年底會有表彰。”
孫主任冷笑：“我們現在連飯都要吃不上了，還講什麼年底表彰？”
“你們要繼續這樣懶散下去，才是真的連飯都要吃不上了！”冷清竹靠在櫃檯上，看著孫主任：“給你算一筆最簡單的賬，像是我們落寶村，離棲霞鎮十幾裡地，沒有誰會特地為了一袋鹽，一袋味精，一袋洗衣粉專門跑一趟鎮上，大家都會托出門的人幫捎一些，或者是貨郎直接走家串戶的去賣。”
“你這不是廢話嗎？換做是我，我也不會特地跑這麼一趟啊，累不累？”
“所以呢，貨郎不一定都是在你這裡拿貨，出門的人也未見都是來棲霞鎮，還有去流水鎮，順安鎮，新安鎮，或者蓋縣的，這你都是說不準的。”
“你繞了這麼大的彎子，究竟想要說什麼？”
“這不是在繞彎子，只是在給你算賬，你們自己想想，如果我們村有了商店，村民們還會託別人給捎帶這些日用品嗎？不會，一順腳的事情，何必再去麻煩別人呢？我們商店的貨源在哪？就在你這個供銷社！咱們再算一筆賬，棲霞鎮加起來十八個村子，要是這十八個村子都開了商店，都在你這裡拿貨呢？”
孫主任對著服務員招了招手，拿過了算盤：“你今天進的這些貨，能賣多長時間？”
“一個星期，頂多半個月！”冷清竹心中早已經盤算好了。
孫主任的算盤珠子扒拉的噼裡啪啦響：“你又怎麼能保證棲霞鎮所有的商店都在我們這裡拿貨呢？”
“這不是我的事，這是你們的事情。”冷清竹懶洋洋的說道：“這坐沒坐地，站沒站地，進來這麼長時間了，連口熱水都喝不上，真沒意思，奶奶，我們拿了貨就走，天也不早了，回去晚了，家裡該惦記了。”
孫主任抬起頭看了看幾個面面相覷的服務員：“搬椅子，倒熱茶水，把我抽匣裡的那盒茶葉拿出來沏上！等等，還是算了，這邊太亂，去我辦公室坐會兒，那裡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