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霜正在切肉，轉頭看了一眼，不由笑道：“這話說得，天天吃的東西，怎麼還能不見少啊……”
她心裡打了個遲疑，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家靠油的那天，總覺得的油多了，肉也多了。
回手將裝油滋啦的盆子接在手裡顛了顛：“好像的確吃的不多啊？”
“能吃多少，頓頓這麼多菜，一樣吃幾口也就飽了，當然不見少了。”冷清竹從母親的手裡拿過盆子，放到了旁邊。
“這要是在家裡，一頓就兩個菜，你看它下不下貨！”
她說的太過自然，以至於陳白霜跟小張一起被帶歪。
“這倒也是，大姐，你說這真是，一個菜不省，兩個菜不費。”
陳白霜深有同感：“就拿我們東北來說吧，冬天的兩頓飯，其實也沒比平常的三頓飯省多少糧食，真的要說省，也就省下了柴禾。”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吃兩頓飯，人啊，都餓到份了，當然就能吃了。”小張說著話將冷清竹推了出去：“這裡用不著你，回屋去溫習功課去，要不就去陪著奶奶去看電視嘮嗑。”
陳白霜將她拉了回來：“讓她幫著忙乎忙乎，這自從來到這，就沒進過廚房幫過什麼忙！”
“用她幫什麼忙，說句實在話，你我都不願意用，這廚房的活就是我的本分，這活兒都讓你們搶走了，我該怎麼辦？”小張開著玩笑再次將冷清竹往外面推。
廚房裡傅老太太也在叫著冷清竹的名字，讓她過去說話嘮嗑。
冷清竹挽著袖子說道：“奶奶，我今天也做兩個拿手菜，讓你們嘗一嘗。”
“你有什麼拿手菜？”陳白霜對她上次差點切了手指的事情還心有餘悸：“別回頭你反倒是白糟踐了這菜！”
“我——拌個土豆絲總行了吧？”
冷清竹撿起了土豆開始打皮：“別小看我，回頭我再做個拔絲地瓜，反正這兩個菜都不值錢。”
“拔絲地瓜？你跟誰學的，咱們家好像沒人會做這個菜。”
地瓜的確是不值錢，可是又是油又是糖的，剛剛能吃飽飯的年代，誰能捨得。
“……文秀嫂子告訴過我怎麼做，我練練手不行嗎？”
“文秀？”陳白霜想了想，也覺得不是沒有可能，高文秀是下鄉插隊的知青，懂得的確是比她們多一些。
可她還是捨不得，擔心女兒浪費材料。
小張連忙安慰道：“沒事，大姐，回頭讓清竹做，我幫著打打下手，這道菜我也是會做的，能幫上忙。”
這才是真的客套話，實際上已經做好了收拾爛攤子的準備。
陳白霜埋怨女兒任性，被傅老太太叫出去了，小聲的開解了兩句，無非是冷清竹愛做什麼就由著她，管她做得好不好，難得的是這份心思。
陳白霜一臉無奈：“您老就慣著她吧！”
“我們自己家的媳婦，自己不慣著，還能讓誰慣著！”傅老太太笑意滿滿：“再說了，女孩本來就是要嬌慣的，誰讓我們是女孩呢，金貴！”
不怕慣著，慣得無法無天才好，慣得讓別人都不敢招惹。
“您之前可還一直說男女平等呢！”陳白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