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著手中的玻璃瓶子，笑道：“供銷社和商場都是國營的，講價費勁，擺攤自負盈虧，有了討價還價的餘地，自然會吸引人，而且，這邊跟港城不一樣，港城到處都是個體戶，小商販，沒什麼新鮮的，這邊論起擺攤單幹來，街面上不是還沒看著一份，怎麼可能不掙錢。”
他用冷清竹之前說過的話堵回去，讓冷清竹無話可說。
“而且，賠錢也不怕啊，本來就是零花錢，這點錢，權當是交學費了。”
這話說的有些欠揍，卻是最讓陳白霜母子信服。
“可是你父母——”
“我父母很開明，回頭我和她們說一聲就可以了。”
“可是這種大批次的進貨，就算是隻拿一半，我們家暫時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冷清竹道。
“沒事沒事，我手上有錢，缺什麼大不了我先墊上。”
面對冷清竹打量的目光和陳白霜的質疑擔心，他連忙說道：“不過也不瞞你們，如果我站在街頭上去買衣服，那我父母是肯定不會同意的。所以，這也算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來了枕頭。”
陳白霜點點頭，沒覺得被輕視，只覺得的確是這個道理。
畢竟習烈的父母身份也是非同一般的。
陳年的銅鍋端了上來，裡面放上燒紅的炭火，鍋裡燒著湯，白色的湯汁翻滾著，豬肉羊肉牛肉一盤盤的端上來，各種肉丸魚丸鴨血豆皮放在了桌子上，這個時候青菜是個奢侈品，兩盤青菜比兩盤羊肉還要貴。
冷向東搓著手不知道該做什麼。
習烈拿過了陳白霜的碗幫她對蘸料。
“阿姨喜歡吃辣的嗎？”
陳白霜點頭：“再辣一點也沒關係。”
東北天氣冷，能吃辣的人不在少數。
習烈正要讓冷清竹稍等一會兒，冷清竹已經端起了自己的碗，調配蘸料，習烈微微訝異，隨後注意到冷清竹完全是按照自己的配置和比例調配的蘸料，頓時恍然大悟。
感情是現學現賣。
習烈會心一笑，怪不得大哥能這麼心心念唸的惦記著人家。
冷清竹調完的蘸料放在了大哥的面前，開始給自己調蘸料。
沒有吃過飼料的牛羊肉，在翻滾的湯鍋裡燙了一陣，吃起來香嫩無比。
陳白霜跟冷向動開始的時候還顧得上拘束矜持，可很快這拘束矜持就被蒸騰的熱氣給衝散了。
四個人吃得熱火朝天，習烈後來又開了幾瓶汽水，就連陳白霜也品嚐出來，這帶氣泡的東西配著這個火鍋才是特別帶勁。
鍋底的湯續了兩次，點的東西吃得乾乾淨淨，幾個人靠在椅子上慢慢磨蹭。
習烈看向冷清竹：“下午想去哪？”
“不知道你能不能借來相機，我想照一些照片，回去掛在攤位前，讓蓋縣的人看看大城市裡的人都穿的什麼樣。”
這樣才更有說服力，他們進的衣服才的確是最流行的。
冷向東不識趣的點點頭：“對，就是這樣，就像是小的時候清竹她們扎的那個綾子，紅的綠的系在一起，跟朵花似的。”
眾人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照片上掉了門牙的小女孩，一時間神色各異。
冷清竹的臉黑得尤其厲害，瞪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