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向東的聲音跟冷弘毅很像,只是少了幾分經年累月的低沉:“來就來唄,還拿這麼多東西,傅伯伯還說是回到家了,這不還是在見外嗎?你們這是將供銷社都搬來了吧?”
菸酒糖茶,米麵糧油,各種肉類製品,還有北方買不到的各種水果,冷向東都懷疑他們是怎麼裝到車裡的,明明那個後備箱看起來也不是很大。
傅應劭收回了視線,露出了一個並不明顯的笑容:“應該的,當初我們全家眼看著活不下去的時候,是冷叔叔跟大哥你揹著糧食送過去救了我們全家的命,這些,只是一點心意。”
他是真的不經常笑,所以表情顯得僵硬而違和。
冷家兄弟卻是單純而實誠的人,聽他這麼說,冷向東輕而易舉的就放下了心中的成見:“說都是陳年往事,說那個幹啥?”
“那是救命之恩。”傅應劭重重的說了一句:“救了我們全家的命。”
“嗨,這話說的,真見外了啊,你今天還救了我們家老疙瘩呢,虧了有你了,不然的話……”生死這種事經常掛在嘴邊上總讓人覺得晦氣,尤其是事關自己的小妹子,冷向西咬牙說道:“清竹沒事,就是他們葉家的幸運,若不然的話,哼哼……”
“好了,搬東西吧,哪裡來那麼多的廢話。”冷向東拍打了一下二弟的肩膀,對他一努嘴,冷向西看了看東屋,連忙閉了嘴。
冷向南悶聲不語,鬧了這麼久,不需要家人告訴他什麼,他自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揉吧揉吧也拼出了一個真相。
冷清竹脫下了身上的外衣,剛趴在被窩裡,就被喬水蘭又叫了起來:“趕緊的,把這湯喝了,再吃點飯,然後再睡。”
喬水蘭嘴上埋怨著:“倒是怪麻溜的,這麼快就將衣服都脫了,你不餓啊?”順手將外套給小姑子穿上,外面又套上了棉馬甲。
濃白色的魚湯上面漂著綠色的蔥花,二大碗裡盛了六樣菜,一碗白米飯放在了手邊上。
冷清竹的飢餓瞬間強烈起來,之前被那對渣男賤女關了那麼多天,連口水都不給喝,先前還不覺得,端起飯碗才覺得餓,是真的餓。
端起飯碗吃了一大口飯,胃裡才有了一點踏實的感覺,那種重活一世的感覺也更加真實了,冷清竹剛端起魚湯,院子裡就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聽說家裡來人了,我就趕忙過來看看,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呵,這麼多好東西,這是把供銷社都搬回家裡來吧,老大,這哪來的客人,這麼豪氣?來來來,我看看,都有啥,嗨,這煙,這酒,這罐頭,可都是好東西,這個,有錢也買不到吧?”
被煙燻壞的嗓子帶著死纏爛打的自來熟,哪怕是冷向東不說話,他也能自搭自的唱下去。
“程滿倉這個賴皮纏,這是聞著味了,有事的時候見不著他,吃飯喝酒不用叫自己就過來了!”喬水蘭聽到這個聲音就覺得厭惡正要再抱怨幾句,卻忽然注意到小姑子的額頭上都是汗水,連忙問道:“這怎麼了,不舒服?怎麼冒了這麼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