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在眼圈裡打轉，捏著臉盆的手微微用力，咬著嘴唇，鼻子微微抽動，就算是哭，程清書也要擺出自己最好看的樣子。
她叫了一聲清竹，尾音拉的老長，後半句要說不說的，十足十的受了氣的模樣。
這是她從她媽媽那裡學來的最厲害的武器，這武器無往而不利，尤其是在冷老太跟冷清竹面前，不需要伶牙俐齒，就能為自己博得最大的利益，得到她們最想要的結果。
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她們的眼淚之所以有用，不過是因為冷家人的重情重義，不愛斤斤計較。
而現在，大棉襖大棉褲削弱了她的這份柔弱，凍出來的兩朵高原紅可比真正的腮紅還要鮮豔。
這樣矯揉造作，讓高文秀這樣性子的人都想上去呼她一巴掌。
冷清竹沒眼看，轉過頭去看到傅應劭跟自己的幾個哥哥站在那裡，才似乎明白了什麼。
再轉過頭來，終於明白了程清書的脈脈含情原來不是衝著自己的。
冷清竹冷笑一聲，走了過來，站在了她的面前。
程清書卻連著後退兩步，一副非常害怕的樣子。
“清竹……你……”
這場景讓冷清竹似曾相識，這對母女倆不知道將這招用了多少次，明明對方沒做什麼，她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負一樣。
殊不知這副小白花的面孔下，藏著的卻是一副貪得無厭的蛇蠍心腸。
鬥米恩，升米仇，這對母女，就算是對她們再好，也換不來她們的一點真心！
她們害了她四哥，害了她爸，還用最殘忍最卑劣的手段對付她，搶走了她所有的東西尤不滿足。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冷清竹對著院子裡縮著頭的兩個老王八投去輕蔑的一瞥，掄圓了胳膊對著程清書的臉上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程清書被她打了一個趔趄，手中的臉盆掉在地上，捂著臉懵逼的看著冷清竹：“你幹什麼？”
她做夢也沒想到，冷清竹竟然會打她，明明從小到大她被別人欺負的時候都是冷清竹護著她的。
“幹什麼，不是在表演我欺負你嗎？那姐姐今天就幫你最後一把，搭臺唱戲，給你個圓滿！”冷清竹勾著唇角冷笑，小狐狸眼睛裡流轉著的是桀驁冷酷的光芒。
再次掄圓了胳膊，“啪！”又是一巴掌打在了程清書的臉上。
這一巴掌把程清書的眼淚真的打掉了下來。
“冷清竹，你怎麼能隨便打人呢？”
“打人，你夠得上‘人’字那兩撇嗎？”冷清竹絲毫沒有住手的意思。
程清書看著遠處的青年們，神色楚楚，那群人果然走了過來，她這回連臉都不捂著了，眼看著冷清竹的手揮過來，直接把臉湊了上去。
果然又是“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她藉著力倒在了雪地裡，“哎呦哎呦”的一個勁的小聲叫喚，眼裡流著淚，實際上卻一直留意著冷向北跟傅應劭的神色，等著人過來扶著自己。
就算不是傅應劭，是冷向北也不錯，冷四傻子沒什麼心眼，更好糊弄，反倒是這個傅應劭，從小就讓她有些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