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話,林易衍的眼睛略微睜大了些。隨後立馬說著“原來如此”,並微笑起來,不過他還是慢慢地搖了搖頭。和詩濃預料的一樣。
“確實是,還有這個方法。不過……卻不能這樣做。現在死槍一定也在某處回覆HP吧,如果不管他直到大會結束,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被那槍擊中呢……”
“……這樣啊。”
果然,你很強啊。如果有著想要守護的東西,就算是面對死神也不會失去勇氣。我卻已經,將兩者都失去了。詩濃無力地微笑起來,想著離開了這場景之後自己要怎麼辦。
在廢墟路上面對死槍的黑色手槍時,詩濃完全被驚嚇的縮成一團。直到骨髓都被寒冰凍住了。逃走時多次發出慘叫,就連自己的分身黑卡蒂都無法扣動了。冰冷的狙擊手,現在已經消失了。
大概,在這個洞窟繼續躲藏下去的話,就再也不會相信自己了吧。心臟收縮,手指僵硬,大概射出的所有子彈都會偏離目標吧。
如果不能克服那段記憶,即便是在現實世界中,也會成天擔心那名男子會從夜路的陰影中——窗戶的縫隙之間出現吧。這也是在等候著詩濃/詩乃的結果吧,無論是在虛擬世界還是在現實。
“……我……”詩濃將視線從林易衍身上移開,如同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我,不會逃走的。”
“……誒?”
“不會逃的。不會躲藏在這裡的。我也要出去,和那個男人戰鬥。”林易衍眉頭緊鎖,將上身靠近詩濃,低聲地說,“不行的,詩濃。被那傢伙擊中的話……等等!詩濃!我差點忘了問你了!你回去之後有沒有聽我的,將大門鎖死……”
“算了!”似乎想到什麼一般,林易衍苦笑起來,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既然他敢對你動手,那麼意味著你……真的會死的。我是完全近戰型別的,防禦技能也有很多,但你不同啊。被那消失了身影的男子零距離展開突然襲擊的話,危險程度比我更大。”
詩濃緊閉著嘴,一會兒後,靜靜地說出了自己得出的唯一結論。
“死了也沒關係的。”
“誒~?”再次睜開眼睛對著林易衍,慢慢的說,“我,剛才,可是十分害怕。害怕自己會死。比起五年前的我要更加懦弱……真是不像話,還發出了尖叫……這些都是不行的。如果要這樣一直生存下去的話,倒不如死了好。”
“……害怕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人不怕死的。”
“我討厭,討厭害怕。像這樣懦弱的生存……我已經夠了。——不會指望你和我一起去的,即使一個人我也要戰鬥。”說完詩濃將她那毫無氣力的手腕施加力氣,想要站起來。不過,她的手,馬上就被走到身旁的林易衍給抓了起來,用緊張的語調,低聲地說道,“一個人戰鬥,一個人去死……你的意思是這樣吧?”
“是的。大概,這就是我的命運吧。”明明是個犯了重罪的人,但卻沒有受到任何制裁。所以,那個男人才回來了。為了給予那罪名相應的制裁。死槍並不是亡靈——這都是因果。這都是早已決定好了的結果。
“放開我。我……必須得去。”詩乃擺動著手想要掙脫,不過林易衍卻握得更緊了。黑色的眼睛放出閃亮的光芒。說出了那和小而優美的嘴唇極不相稱的,激烈的言語,“你一定搞錯了。一個人的死,絕對不光是他自己的事。人在死的時候,活在其他人心中的他也會同時死去。而我的心中,已經有詩濃你了!”
“那種事,我又沒拜託過你……我,我不需要依靠其他人!”
“已經像這樣地,聯絡在一起了不是嗎!”林易衍將握住的詩濃的手向上提起,將臉對著她。這個瞬間,凍結了的心底壓抑著的情感,一口氣全部湧了上來。詩濃咬著牙發出響聲,用另一隻手抓住林易衍的衣襟。
“那…………”乞求撫慰的懦弱,與尋求破滅的衝動,孕育出了至今為止從未對誰產生過的感情,從未對任何人說出的言語從胸口深處浮了上來。詩濃用那帶有燃燒般熱量的視線盯著林易衍的眼睛,大聲叫道,“——那,你就守護我一生啊!!”
突然視野發生了歪曲。臉頰上感到了灼熱的溫度。詩濃沒有很快覺察到自己的眼眶早已充滿淚水,並順著臉頰滴落下來。使勁甩開被林易衍握住的右手,握緊拳頭敲打起林易衍的胸口。兩下,三下,使盡力氣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