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英拔出刀來,向張士行攔腰砍去,張士行向側邊一躍,躲過這一刀,再看盛庸已不見了蹤影。
張士行便掄起一把椅子和胡英戰在一處。
那邊廂小五,將頭上斗笠一扔,飛身躍入人群,拳打腳踢,立時便打到一片錦衣校尉。
胡英看在眼裡,不由得驚呼:“不好,上當了。”
張士行乘他分神之際,用椅子用力一絞,胡英手中的鋼刀便嗖的一聲脫手而去。
張士行便乘機跳到堂下,與小五並肩作戰,且戰且退,來到了二門處。
說來奇怪,在這個衙門裡,盛庸不見了蹤影,連守衛也不知躲到了何處,只是一幫錦衣校尉在和張士行二人鏖戰,張士行二人又是武藝高強,錦衣校尉攔不住他們,堪堪就要逃出大門。
忽然一個身影飛出,雙掌襲來,勁風撲面,張士行雙掌推出,砰的一聲巨響,四掌相對,他被震得身形後退,胸中氣血翻湧,哇得一聲口吐鮮血。
一個老人當階而立,形容瘦小,鬚髮皆白,對著張士行嘿嘿冷笑道:“好小子,竟然還能接我一掌而不倒,天下也沒幾個人了。”
這時胡英也從二門追了出來,看見這位老者,叫了聲:“師父。”
張士行這才反應過來,面前的這位老者便是袁珙,是自己師祖張松溪的師弟,按理來說他應該叫他一聲師叔祖,但此刻二人卻是死敵。
袁小五看了袁珙一眼,揮拳上前,與袁珙戰在一處。袁珙看他也使得內家拳法,不禁咦了一聲,道:“哪裡來的臭小子,竟然也會內家拳,你師父是誰?”
那袁小五不答,只是瘋也似的掄動雙拳向他打來,袁珙左躲右閃,不一會兒便看出這袁小五拳法粗疏,勝在力大,便慢慢與他纏鬥,待他力衰之時再一擊斃命。
那邊張士行與胡英又戰在一處,此刻張士行受了內傷,雖不致命,但動作遲緩,胡英本與他旗鼓相當,這下便更佔上風,將一把鋼刀舞得虎虎生風,刀刀不離張士行要害之處。
袁珙與袁小五你來我往鬥了數十個回合,袁小五力氣漸衰,身形慢了下來,袁珙瞅了個空隙,一拳擊在袁小五的肋下,只聽得喀剌一聲響,袁小五的肋骨斷了幾根,人軟軟倒了下去。
那袁珙見狀,便向張士行這邊衝過來,準備將他拿下。倒在地上的小五,忽然伸出手去,抱住袁珙的右腿不放,袁珙伸出左腳,一腳踢在小五的肚腹之上,那袁小五悶哼一聲,送開了手,飛出去老遠,同時痛苦的叫了聲:“爹爹。”
袁珙聽到後,愣了一下,問了聲;“你是小五?”
那袁小五嘴裡噴出一股鮮血,點了點頭,然後軟軟垂了下去,身子便一動不動了。
袁珙瘋也似的衝過去,抱住袁小五的身體,拼命給他推宮過血,但袁小五毫無反應,身子漸漸僵硬冰冷下去。
袁珙抱住袁小五的屍身,放聲大哭,老淚縱橫。
張士行乘胡英一愣神,朝袁珙這邊張望之際,倏忽一指,點中了胡英的膻中穴,胡英悶哼一聲,委頓在地。
張士行指著他道:“我看你是我內家拳一脈,這次饒你性命。若是你日後還助紂為虐,我定取你性命。”
胡英全身動彈不得,只得眨眨眼睛。
張士行邁步走到小五屍身面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道:“小五,你真義士也。殺你的是你爹,我不能為你報仇。自古虎毒不食子,你爹這也算是遭了報應,自食其果。願你來世投個好胎,不要再生在這種人家。”
說完,他邁步走出漕運總督衙門。
那袁珙還是抱著小五的屍身,呆呆坐在原地,恍若未聞。
其餘錦衣校尉見張士行神威凜凜,不敢阻攔。
張士行一路急奔,又吐了幾口血,但他不敢停留,看看後面沒有追兵,又在城中繞了幾個大彎,這才來到江邊,見到了朱允炆等人。
朱允炆等人在船上已經等了很久,見他衣衫破損,臉色慘白,胸前一大灘鮮血,便情知不妙,急忙將他扶上船來。
張士行便把盛庸背叛,鐵鉉被俘,小五慘死等事一一說來,說完後,喘息不已。
眾人聞言,急命船家開船,沿河而下,直向寧波府駛去。
大船先向東出河口,再沿海岸,折而向南,行至定海,再沿甬江西上,來到三江口,才棄舟登岸。
在此期間,張士行在船上打坐調息,才將內傷養好。
他領著眾人上岸,入得城來,一路向西,來到一處波光粼粼的大湖邊上,看見街邊一座醫館,掛著松溪醫館的招牌,正要走過去,黃子澄突然大叫一聲:“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