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牆之隔的慧雲殿,關起房門來,只剩下子母三人。
晉之王那新扶雪,晉之王素來不上心,自然子母三人的私密話,也不會給她介入的機會。
房內,宣王終是壓不住一早上的怨氣,亦可能是全部臘月裡的怨氣,惱的直恨恨:“母妃,你說殷蒙到底給父皇灌了什麼迷魂藥,便擺個宴會我和四哥提前走了一步,後果他起訴到父皇那去,父皇明面上什麼都沒和我們說,卻隔幾日便給殷蒙送去了那麼多的犒賞,昭顯恩寵。另有……”
他氣不打一處來:“……您不曉得,昨日父皇分發福字,給秦王府發的是十二張,而我和四哥兩人加起來也才十六張,他的福字,居然和老大三哥持平,只比二哥五哥少了一張而已。”
“不僅如此,年宴賜菜,他那是一道水晶八寶鴨,我便一道芙蓉雪蓮羹,四哥倒是有個豬肘子,可也比不上他那道好啊。”
“最最氣人今日您是不曉得,我們兄弟按照老小序次給父皇賀年,老大他們進去至多也便一刻鐘出來了,我們頂著朔風在裡頭等了殷蒙他們差不多半個時候,那駱扶雪出來後,還自滿的對兒臣做鬼臉。兒臣本已是夠壓制怒氣了,卻不曉得她對父皇說了我什麼,我進去賀年,父皇卻好一頓的訓斥我,呼,呼,呼……”
他氣的面紅耳赤,叉著腰連續在屋內踱步。
惠妃也冷了臉:“這殷蒙,素來本妃也不把他放在眼裡,他今時今日,倒是要高出到本妃兩個兒子頭上來不可能?”
晉之王倒是說了句其實話:“母妃,不曲直天歌,他何處有這本事,是父皇,父皇便日對他有復寵之意。”
“復寵?能寵到何處去,便是過去,也對他爾爾,否則奪嫡之事又豈能如此打壓他,至多是這一年來他的確活的有些窩囊,加之你們總是給他表情,你們的父皇是最不稀飯看到你們兄弟之間有嫌隙的,以後,略微對他或是客套些。”
“客套,怎麼客套,駱扶雪害死了蘇眉……”
“啪!”一個耳光毫不包涵的甩在了晉之王左頰,“賤人罪不容誅,便不是駱扶雪,母妃我也容不得她,紅顏禍水,瞧瞧你,到今時今日娶了正妃還如此執迷不悟,這女人便該死死一千遍。”
眼看著惠妃生氣,晉之王內心難過,負氣不說話。
宣王忙是相勸:“母妃,別生氣別生氣,我們現在是商議如何對付殷蒙呢,別自己人先和自己翻了臉。”
惠妃冷冷看向晉之王:“神志給我清楚些,有些不該想的人事物,最女人了斷的潔淨。”
她恨透了蘇眉,這個馬伕的女兒,差點便毀掉了她兒子,毀掉了她。
晉之王不敢回嘴,點點頭:“是,兒臣錯了。”
惠妃語氣才算緩解少少:“曉得錯了便好,天放,天風,聽著,秦王現在是掉了毛的鳳凰,想飛也飛不上九重霄,你們兄弟便是太欺軟怕硬,因此連續揪著秦王不放,到處針對惹了你們父皇不高興,欺軟怕硬不是錯,卻也不是生計之道,你可以欺軟,卻不能落人痛處,你可以怕硬,卻也要攀上這硬,莫非你們兩人,真的對地位一點想法都沒有,只喜悅當乾王的侍從,幫著他欺壓殷蒙玩玩嗎?”
空氣剎時嚴峻。
誰也未曾說話。
惠妃曉得,這些話今日講,的確不妥,因而嘆了口氣:“好了,以後兩兄弟,好好弄清楚來日該何去何從,不要和小孩子負氣似的,揪著個秦王不放了,在秦王府浪費的力氣,也早夠你們幹一番大事了。”
“母妃,那駱扶雪今日對兒臣做鬼臉。”
“一個婦道人家,或是個不懂事的婦道人家,你莫非還要同她一般計算?”
晉之王也勸:“狗咬你一口,你總不能咬回來,咬一嘴外相,弄的自己滿身狼狽,倒還正中了狗的下懷,聽母妃的,我們兄弟也要為長遠之計希望了。”
“哼,駱扶雪這隻惡狗,現在我暫放了她,總有一日打斷她的狗腿。”
“阿嚏。”
一牆之隔,駱扶雪驀地打了個兩個噴嚏。
殷蒙捏了捏她的手:“涼成如此,回屋吧。”
駱扶雪看著那堵牆:“有句話叫一念二罵三風寒,我這連著打了兩個噴嚏,果然隔鄰在罵我們,,皮不痛肉不癢,哈哈,走,不浪費時間,帶我去參觀玉明齋吧。”
她倒真是豁達達觀,殷蒙稀飯她的這種心境,悄悄的之中,其實自己都不曉得,自己被這種心境影響了多少次,許多的不怡悅,也隨之雲消霧散去。
呵呵,因此,她便是他的禮品。
*
在玉明齋吃了飯,稍稍睡了個午覺,下午便又忙活開了。
上午是百官朝拜,給天子賀新年。
下午是天子率文武百官,敬宇宙鬼神,祈一年福壽安康,宇宙平靜。
同上午一般,駱扶雪隨著一眾內命婦外命婦,跟在男子們背面,浩浩湯湯去了北海闡福寺。
下午出了日頭,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叫人身子是疲軟。
翼扶雪沒來,可能是得了恩典體恤。
駱扶雪倒希望老天子也能體恤體恤她,打個盹兒的工夫,跪敬拜拜了幾番,她身邊早晨站的是翼扶雪,現在站的是晉之王的新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