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朕的肚子餓了，你帶著朕去御膳房偷吃，你我二人，還險些被發現。”
淑妃輕輕抿唇，一雙眼睛總算亮了起來，“原來皇上還記得。”
“這麼多年，朕每次做夢都會夢迴那個場景，朕時常在想，你為何還不來找朕？朕如今已經是萬人之上，可以給你想要的生活了，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就在朕的身邊。”
皇帝的聲音激動又顫抖，抓著淑妃的手緊了又緊，甚至根本不想鬆開，最後才出聲說道：“你怎麼都不告訴朕？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朕實話？”
聽到這話，淑妃輕輕垂頭，眼角眉梢都是悲傷，“當初臣妾從冷宮裡離開後就被宮人發現，他們把我捉起來，說是要拿我問罪，可就在此時，是朝陽郡主救了我。”
沈墨染敏銳察覺到，提到“朝陽郡主”這四個字時，皇上和皇后的情緒明顯都有波動，可是這個朝陽郡主是誰？她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朝陽公主問我姓甚名誰，來宮中做什麼，誰知她和我相談甚歡，最後成了朋友。那時我的父親尚未犯錯，還在朝中為官，朝陽郡主也時常來府上找我玩耍，那時我有想過回冷宮去尋找皇上，可是等再回去時，那處已經是人去樓空，再也沒有人影。”
“後來我詢問郡主，郡主說皇上被送到了別的地方守靈，需要很久之後才能回來。”
確實，當年皇上不過是一個宮女所生，在他母親被害死之後，陷入了人人都可踩上一腳的境地，當時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為了救他，才把他送去守靈。
“再到後來，臣妾逐漸長大，皇上也跟著登基，原本臣妾想要參加選秀，誰知父親參與貪汙之案，滿門流放，若不是朝陽郡主拼了命的保下我，讓我進宮陪在她的身邊，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皇上。”
說著，淑妃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身體輕微顫抖，“朝陽郡主要去鄰國之前，臣妾曾經同她說過要陪她一起去，可是她卻讓臣妾留在此處，說……說能夠看出臣妾對皇上的心思，一定會讓臣妾心想事成。”
“可是臣妾的父親做了那樣的事，害了那麼多百姓，臣妾怎敢再出現在皇上面前？臣妾搖頭拒絕，可是她卻說，臣妾父親做的一切臣妾都不知情，所以不應該責怪臣妾。她離開之時，還是託付皇上要好好照顧臣妾，臣妾成為妃子之後，知道皇上是因為朝陽公主的情面才對臣妾這般好，所以也不敢提出當年之事，害怕皇上會失望。”
聽完這一切，皇上總算徹底明白這些年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喉嚨動了動，眉頭緊鎖，最後直接將淑妃拉進自己的懷裡，“都是朕的錯……朕沒有早些認出來，朕……朕沒有仔細調查你的蹤跡。”
當年從冷宮離開後，皇上也曾想過要去尋找淑妃，可是奈何他人微言輕，根本沒有人願意給他做事，再加上四面楚歌，更沒有心思和時間去處理此事。
後來就是太后接他回宮，一起奪嫡，登上皇位。
可那時已經過去了數十年，很多宮女太監早已經離宮，想要調查這樣一個女子，簡直是大海撈針。
當初朝陽郡主把人帶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同時……也算是完成朝陽郡主的心願，所以並沒有仔細調查，沒想到時間一晃，竟然過了這麼多年。
“蓉兒，原諒朕，原諒朕這些年的疏忽好不好？”
這是第一次，皇帝竟然這麼溫柔的對一個女人說話。
沈墨染沒忍住輕輕抿唇，原來這就是白月光的殺傷力，哪怕現在後宮佳麗三千，自己正妻還在旁邊看著，還能這樣旁若無人。
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許清瑤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想到蕭夜白和許清瑤二人之間的牽連。
所以……蕭夜白很有可能還愛著許清瑤，只是不說罷了，就像皇上一樣。
想到此處，她的心裡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覺，女人瞬間皺眉搖頭，想什麼呢！蕭夜白喜歡誰和她有什麼關係？
皇帝這才扭頭過來看向其他人，然後出聲說道：“其他人都先退下吧，朕有些話，要單獨同淑妃說。”
眾人紛紛點頭行禮，“是。”
從房間裡出來，沈墨染的腦海裡始終迴盪著“朝陽郡主”這四個字，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從心底湧上，她眉頭緊鎖，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她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竟然可以從皇上手下救出一個人，甚至還能把她送到皇上的身邊。
還有，剛才他們說去鄰國，這個朝陽郡主去鄰國了？現在又在哪裡？她生活的怎麼樣？
腦海裡有萬千個疑問，使得她的步伐也變得慢了些。
皇后只覺得自己胸口有一口氣堵住，半晌都喘不過來。
這些年來皇上對淑妃一直不鹹不淡，卻始終沒有虧欠她，正是因為朝陽郡主離開時曾經吩咐要好好對待，所以她才能位列妃位。
誰知……誰知她同皇上竟然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這些年來，皇上什麼時候這麼失態過？
皇后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要是淑妃真的生下一個兒子，很有可能會威脅到蕭夜華的地位，不……絕對不行。
看著皇后那副神不守舍的模樣，沈墨染大步上前到了女人身邊，然後做出親密模樣，“姑姑，剛才皇上和淑妃娘娘說的朝陽郡主，到底是誰呀，我怎麼在宮中從來沒有見過？”
問出這個問題時，沈墨染明顯能感覺到皇后的身體略微有些僵硬，她故意盯著對方的眼睛看，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皇后輕輕抿唇，“她……她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沈墨染胸口一頓，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那剛才說去鄰國，這是怎麼回事？”
皇后的呼吸越發侷促，她眉頭輕動，好半晌後說道：“這是宮中的密辛，皇上不許別人提起，墨染，你就爹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