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秋苑門口那麼大兩個水缸,到底要何時才能裝滿,這麼多水留著到底幹什麼?洗澡麼?真是矯情。
自己師父陳大勇好像失聰又失語,悶頭走著挑水,把自己當做空氣。
蘇青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挑著水,腿都要斷了,她正咬著牙苦撐,忽聽他說:“懷玉,你以前可得罪過仙君?”
這已是第二個人這麼問了,蘇青之“一臉迷茫”地搖搖頭說:“他是仙人之姿,弟子也是初見,實在想不透其中的緣故。”
這也是陳大勇想不透的地方,伏羲琴是上古靈器,懷玉這個年紀根本不可能見過,今日突然的舉動詭異了些。
仙君以前倒是有位仇家與這把琴頗有淵源,莫非是明空道人的殘魂轉世?
想到這點,他心裡的悲憫之心更深了幾分,接過蘇青之肩上的擔子說:“我替你挑,去歇會兒。”
蘇青之敏銳地感覺到師父對自己的態度忽然起了變化,客氣中帶了幾分恭敬,這,這又是哪一齣?總是怪怪的。
陳大勇想到的事,冷千楊心念一轉也忽然想到了,一盞茶後蘇青之就被提溜進了雅秋苑。
蘇青之無心賞景,滿腦子都是忐忑不安,楊平之的診脈水平是個半吊子,冷千楊可不是。
要是瞞不住,自己就死皮賴臉要求做隨侍弟子?實在不行就賴在這裡不走...精誠所至...不行...這貨根本不吃這一套。
溫熱的手指忽然抵在了自己的額間,一股雄渾的內力如鑽刀一般想要生生把自己腦袋鋸開。
蘇青之痛的向後閃躲,奮力地想要逃走,就見冷千楊緊緊地攬住自己的腰身,警告似地說:“別動!”
冷千楊你個畜生!蘇青之在心裡咆哮著,恨不得將他踩在腳底扇兩巴掌,她眼淚飛飈哭的哽噎痛楚,側過臉望著陳大勇說:“師父,救我!”
蘇青之的慘叫聲聽得陳大勇頗為不忍,忍不住插話說:“仙君,他定然不是那個人,你就高抬貴手吧。”
冷千楊豈肯罷休,因為他發現記憶探查術對此人竟然沒用,自己已經用了三成法力,依然是一團雲霧,什麼都看不清楚,前所未有的詭異。
又一股更強烈的痛楚襲來,蘇青之的大腦猶如被人重擊,身子軟軟地倒了下來。
失去意識的那一霎那,她忽然間好想念自己的寢宮,那雲朵般的蠶絲被子,還有清脆的蘭花風鈴聲。
她的身子飄飄蕩蕩飛到了川西村,自己身穿那件絳色衣衫坐在村口的大青石上,手裡拿著一根蘆葦在搖晃,口中哼著:“大風吹來了,我們隨風飄蕩。”
遠處走來一道黑色身影,背上還挑著兩根烤羊蹄在空中晃盪,看見自己笑著說:“青兒!”
是爹爹回來了!自己跳下青石,如奔向了一道光,溫暖而明亮,撲進他懷裡笑著說:“爹爹!”
“哎!”他回答的輕快又寵溺,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說:“青兒真乖!”
他的衣衫透著蘭花的幽香,安心極了,靠著懷裡的這個人,好像世間有再多風雨都無所畏懼,他始終都會護著自己,始終都是。
畫面一轉是在川西村的山崗上,自己摸著爹爹的石碑泣不成聲,這世界唯一的溫暖去了,心如荒漠再無生機。
隨波逐流的人生,孤獨寂寥的人生,不報此仇,枉為人女!心被撕扯碎成千萬片,痛的人幾乎暈厥。
她驚叫著從床上坐起看見床榻邊的人是冷千楊。
此人一開口就把蘇青之驚得魂飛魄散,因為他望著自己,一字一句地說:“你叫我千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