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間,燈紅酒綠時,手上越是用力,心裡就會越空。
渾身像灌滿了鉛一樣的思念,就連酒入千嘗百肚,進了喉,都還是苦的。
他眯著眼,燈紅酒綠的眼神順著光圈沒入瞳孔,茶色的酒液沾染到唇上,晶瑩剔透將他刻畫的魅惑眾生,猶如火樹銀花炸裂,一瞬間,美輪美奐。
顧瑨珩和榆次北屬於兩種型別的人,如果說榆次北是淡漠,顧瑨珩便是狂野。
一個俊逸儒雅,一個張狂肆意。
這樣的兩個人,坐在一起喝酒總有種久違感繞在心上,偏偏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良久,顧瑨珩從一眾酒杯裡抬頭,握著杯子的手,有些緊。
粗糲的手掌,捏著杯身,看著酒杯裡的酒,傾瀉搖晃,唇角的笑意莫名拉扯。
“有,午夜夢迴驚醒時想起,像一股暖流鈍鈍劃過,握不住也放不掉的感覺。”他的聲音很輕,輕到他差點以為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幻覺。
榆次北抬手舉杯的動作一滯,他差點就要以為是酒吧太吵,致使他出現了幻聽。
他偏頭,看著顧瑨珩的目光裡有打量,有猶疑,有不解,更有真假難辨的情緒。
顧瑨珩,戀愛了,不搭呀!
“我不是聽錯了吧?顧隊凡心初動?沒聽說啊!”
“再說,像你這樣的人,想要什麼的人又沒有呢?我不信你會翻跟頭?”榆次北端著酒杯低低嗤笑。
“那你呢?事業有成,家世淵源,只要你願意,會有大把大把的姑娘排著隊的往你跟前湊,可惜都不是你想要的。”
顧瑨珩看著他,擒著一雙眸子靜靜打探,劍眉星目,一身戾氣。
這樣的男人,成該是“黃沙百戰穿金甲,不怕樓蘭終不還”的氣勢。
情愛的格局太小,終究是困不住他的。
榆次北搖搖頭,笑著剛這麼想。
就聽見,男人啞著嗓音,戾氣盡消,一雙黑曜石的眼眸猶如散入漫天繁星,頃刻入骨,柔的不得了。
酒潤入喉,清澈見底。
他眉尾藏著笑,笑的像個小孩子遇到心愛的玩具是不願示人般的小心翼翼:“有啊,可寶貝著呢。”
“嶸戈,樂嶸戈,我的小姑娘。”
那是第一次榆次北從顧瑨珩的口中聽見“樂嶸戈”三個字。
他想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子,能讓一身肝膽無情無慾的顧隊,動了凡心。
居然有點想結識,究竟有多不凡。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形成的反差萌,難得話變多的顧瑨珩特別寶貝的反覆強調:“喜歡,就是很喜歡。”
“喜歡到想帶回家珍藏,誰也不給看的那種寶貝,喜歡到一入深夜就想能擁她入懷,此生是我孩子的媽媽,我孫子的奶奶,我所有的一切都與她息息相關,不斷痴纏。”
嘖嘖嘖,原來,愛上的男人都是瘋狂的。
沒了一個人的灑脫和無動於衷。
那一刻的榆次北絕沒想過不久之後,那個為了愛情拼盡全力,化身妻奴的男人到底在舟安掀起了怎樣的寵妻熱潮,當真是怎樣都不為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