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忻的手一頓,放下手中的書,“都是什麼樣的人?”
弄月臉上多了一份笑容,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離得近的有兩戶人家,都在這長安城中。”
“一戶是耕讀世家,家主是個舉人,可是時運不濟,後面再也沒考中過,止步於此,家中一連生了七八個全是女兒。倒是想過繼一個繼承香火,可是家裡親戚都離得遠,在兩湖那邊,如今又遭了難,恐怕也找不到什麼人了。這才將主意打到外姓子。”
李忻柳眉微蹙,家裡七八個女兒,這若是真到了他們家以後雜七雜八的事情,還不得被拖累死。
“還有一戶呢?”
看到主子蹙眉的樣子,弄月便知道這個不成。
“另外一戶,家裡人倒是不多。就是男主子走了,也沒留下什麼子嗣,那婦人便想著過繼一個也要將來有人送終。”
“多大年紀?”
“三十又八。”
“太年輕了,不行。”
“這兩個確實不好,主子要不聽聽稍微遠一點的幾戶人家?”
李忻擺擺手,這次回來在京中她是要留下些人的,這溫玥璃若是離得遠了,還怎麼看顧得到。
“算了,也不著急,慢慢看吧。”
弄月抬頭瞧了一眼,見主子又拿起了書,便知道這事此時是談不下去了。可是主子肯定不能在京都長安久待,這雲洲城外虎視眈眈地敵軍看著了。
最多來年春,主子就是要回去的,路上還要耽擱不少時間。
慢慢看——這那來得及。
住在長安附近的人但凡也都是有些積蓄了,這男人三妻四妾的,哪裡會少子嗣。主子又偏偏要人過繼,有個正經身份。這哪裡好找。
若是能塞點錢就成的,那人品也靠不住,主子更不會同意。
總不能再將這溫公子帶回雲洲吧?
那外面的謠言還指不定傳成什麼模樣。
——
沁園
冬至捧著湯藥走進公主的臥房,繡花鞋底墊著厚厚棉,不踩出一絲動靜。
公主的覺是越發的淺了,殿中若是出現一點響動,便是徹夜未眠。
心疼主子的冬至便想出這麼一個法子,讓鸞鳳殿侍候的人都穿上這樣的鞋子。
剛走到床榻,冬至便發現主子早就坐了起來,身上只穿著單薄的寢衣,若不是殿中地龍正燒著,還不得感了風寒去。
想著侍候丫頭的失職,冬至不禁有些惱怒,更是心疼。
“殿下,咱們該喝藥了。”
樂安就靜靜地坐在床榻上,眼睛無神地看著一處,像是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
冬至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殿下,您還是把藥喝了吧,別再想東苑那些齷蹉事,不值當的。明日郡主便要來了,您不是最想念郡主了嗎?”
那精美的木偶就像是斷了一根弦似的,眼淚蹦的一下就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