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將近六點的時候,陳東輝接到了彭漢文的電話。
彭漢文被周青砸了相機,搶了膠捲和記者證以後,十分沮喪,這一單生意做得真是失敗,不但沒有完成吳師劍交給的活,相機還在自己手上被砸,這上萬塊錢也真不知道去哪裡弄。
這次之所以這麼失敗,主要原因就是小瞧了天成電器商場,本來以為這不過是個普通的商場而已,不過是營銷手段厲害一些罷了,但是誰知道他們竟然還有這種狠辣的手段,早知道如此,就不這麼顯眼的拍照片了。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搞砸,說什麼都沒用了。
彭漢文當了這麼多年記者,在社會上也很有人脈,找了一個混社會的朋友打聽打聽這個天成電器商場老闆的底細。
一打聽不得了,原來這個商場的老闆陳東輝,是近段時間來青港道上新冒出來的過江猛龍啊!
前段時間,在青港地下社會鬧得轟轟烈烈的張子健事件,就跟這小子大有關聯,還有前兩天的曹昆出事,據說也是這小子救走的!
單憑這幾個名字的分量,彭漢文就知道自己惹不起,他是聰明人,既然惹不起,絕不硬惹,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打斷門牙往肚裡咽,就這麼算了。
買相機的這上萬塊錢,只有咬咬牙,找老朋友借去了。
一萬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他不願意朝那些泛泛之交的老闆開口借錢,但是知心的朋友差不多都是跟自己差不多,吃工資的,一個月幾百塊錢,自己都還不夠用,哪裡還有錢往外借?
不過既然彭漢文開了口,老朋友當然不能袖手旁觀,於是你八百我一千的,借了一圈,口頭上才借了四五千塊錢。
能開口的差不多都開口了,剩下的就是那些不好意思的開口的了,沒有辦法,先就這樣了。
彭漢文在外面晃盪到快下班的時候才回到報社,辦公室的小張就告訴他,有個老家的表哥給他打了電話,說有急事,讓他回過去。
彭漢文滿腹狐疑,老家倒是有幾個表弟,哪裡有什麼表哥,不過表面上沒有顯出來什麼異樣,給那個電話回了過去。
“喂?”陳東輝接了電話。
“我是彭漢文,你是?”
“呵呵,彭記者,你好,我是天成電器的老闆,陳東輝。”
彭漢文握住電話的手抖了抖,小張已經出去了,辦公室裡只有他一個人,彭漢文又過去把門鎖死,才說道:“陳老闆,今天的事都是誤會,其實我就是想掙點外快,不是故意想跟你過不去。”
“我明白,彭記者,咱們無冤無仇,你沒有必要對付我。”陳東輝淡淡笑道,“我給你打電話不是興師問罪的,而是道歉的。”
“道歉?”
“呵呵,我朋友砸爛了你的相機還扣了你的記者證,我深感歉意。彭記者,有沒有時間,我把記者證和相機的錢給你。”
彭漢文不知道陳東輝是真的這麼客氣,還是在擺鴻門宴,試探的說道:“陳老闆,你別開我玩笑了,我這次是昏了頭,認栽,只希望陳老闆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呵呵,彭記者不要多想,我確實是想跟彭記者交個朋友。我這個人,最喜歡跟有學問的人交朋友了。”
彭漢文認真揣摩了一番陳東輝的話,又想了想快把自己難死的一萬塊錢,還有必須要拿回來的記者證,終於下定決心說道:“陳老闆,我佩服你的大人大量,不知道陳老闆想在哪裡見面?”
“就在東新街北邊十字路口旁邊,有個龍井茶館,我在二樓開一個房間等你。彭記者,我七點還有個約,所以……”
彭漢文馬上說道:“我打車過去,二十分鐘,請陳老闆等我。”
“好的。”陳東輝微笑著掛了電話。
陳東輝開啟辦公桌的抽屜,裡面隨時放著十塊錢現金以備不時之需,陳東輝取了五萬,四萬塊錢放進皮包裡準備晚上用,另外一萬和彭漢文的記者證一起,放進一個信封裡,走了出去。
他的寶馬已經被砍爛,暫時沒有車了,不過龍井茶館不遠,步行也就十幾分鐘的距離,陳東輝在一樓給呂繼源交代了一番,有人來鬧事的話,就先把人穩住,立刻給他打電話。
呂繼源讓陳東輝放心,關鍵的這幾天,一定頂得住。
來到龍井茶館,陳東輝要了一壺極品龍井和兩疊茶點,在二樓開了一個包間等著彭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