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鋪子的食堂是一個單獨的兩層樓,一樓是犯人們吃飯的地方,近兩千平米的地方,只有十幾張條形木桌,這當然是犯人中那些大哥們常年霸佔的地方,其他的犯人只能拿著飯缸蹲在地上吃。
食堂的二樓是監獄的工作人員吃飯的地方,另外還隔開了幾個單間,以供宴請那些前來石鋪子監獄參觀學習的客人、同僚。
一樓和二樓的勤雜人員,有一部分是監獄中表現良好,值得信任,又精廚藝的犯人,但是一樓和二樓的飯菜,卻真是天差地別了。
陳東輝、黑子幾人每個人都拿著一個上面帶有一個蓋碗的白色陶瓷缸子,缸子裡放了一把塑膠勺子。在石鋪子監獄中,筷子和鐵製勺子,都是不允許出現的違禁品。
排隊領飯的隊伍有一兩百米,不過隊伍前進的速度很快。
老鼠嗅了嗅鼻子,高興的對陳東輝幾個人說道:“我聞到了!今天有肉菜!”
老包鄙夷道:“那有什麼奇怪的?今天是新收日,按規矩伙食的質量當然會改善一點。不過,一個肉菜至於讓你高興成這樣嗎?我以前在外面的時候,天天大魚大肉,根本吃不完,成盤子成盤子的肉都倒了……”
老包還沒有陶醉完,黑子一巴掌削在了老包的後腦上。
“不是,老包,你TM的能有一天不裝逼的嗎?你現在啥身份不知道啊?再唧唧歪歪的,看我不削死你!”黑子罵道。
“嘿嘿,我是想跟老鼠說,吃多了肉沒什麼好處,會變笨!吃點蔬菜多好,還能增加維他命!”
“維你媽的命!”黑子作勢又要削他。
老包一縮脖子躲了過去,嘿嘿笑個不停。
陳東輝一邊苦笑,一邊打量著這裡形形**的犯人。大約有九成犯人都是年輕人,一個個或者留著光頭,或者留著一兩厘米長的青茬,只有零星幾個人才留著目前外面世界流行的三七分,或者四六分發型。
“東輝哥,看啥呢?”黑子見東輝四處尋覓的樣子,開口問道。
“沒什麼,隨便看看。”
“哦,快輪到咱們了,東輝哥,你先來打飯。”
“呵呵,好。”陳東輝應了一聲,又跟著向前走了幾步。
今天的晚飯是豬肉燉土豆,棒子麵糊糊,再加上黑白麵相間的饅頭。
說是豬肉燉土豆,其實就是幾乎不見瘦肉的肥肉片子跟一些胡切亂剁的爛土豆塊摻在一起煮熟,撒上幾把粗鹽,最後淋上幾滴明油而已。
這樣的菜在陳東輝看來根本就沒法吃,但是在監獄中,卻已經是好菜了。
陳東輝把蓋碗和缸子遞過去,打飯的犯人非常熟練的撈了一勺子爛土豆倒在他蓋碗裡,又在上面放了一片肥豬肉,半缸子棒子麵糊糊,兩個棒子麵窩頭,齊活了!
陳東輝、黑子幾個人還不夠資格去條桌上吃飯,便隨便找了個空地,幾個人聚在一起吃起來。
老鼠夾起他的那片肥豬肉,嚥了兩口唾沫,才說道:“今天的這片豬肉比我上次吃的那塊大!”
老包嚥了一口饅頭,抬頭看了一眼說道:“面積差不多,可能厚了那麼幾毫米……哎呦!”
老包突然被人從後面一腳踹翻,還把跟他面對面的老鼠撞倒,飯菜撒了一身!
老鼠的那塊肥豬肉落在了一邊地上,老鼠心疼的叫道:“哎呦,我的豬肉!”
“你的豬肉是吧?過來吃啊!”
一個身高一米八以上,穿著一件黑色蹄筋背心,虎背熊腰,留著光頭的漢子獰笑著把腳踩在了肥豬肉上,用力碾了幾下,肥豬肉變成了一灘豬油了。
光頭漢子把鞋底抬起來,衝老鼠說道:“來啊!給老子把鞋底舔乾淨!”
老鼠坐在地上,嚇得一哆嗦,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黑子。
黑子鐵青著臉,慢慢站起來,對著那個光頭漢子頂牛:“長虎,想打架是吧?”
長虎轉過頭對身後的五六個小弟不可思議的笑笑,然後又轉向黑子,說道:“哎呦我操!黑子,你挺牛逼唄?”
黑子一臉不服氣:“咋了?我牛逼慣了!不行啊!”
長虎神經質般的連續點頭,突然揮出一記直拳!黑子猝不及防,被一拳封在了右眼上!黑子悶哼一聲,連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被陳東輝一把拉住。
周圍的人見到長虎打架,立刻四散開,留出了中間一片空地。
長虎打量了幾眼陳東輝,感覺這個陌生面孔氣場很足,不像是個好欺負的人,便問道:“你TM是誰?也挺牛逼唄?”
在長虎出拳封了黑子眼睛的時候,陳東輝就迅速做出了決定。
其實,以陳東輝的性格,他並不是一個願意惹事的人,不過,在如今的形勢中,陳東輝必須惹事,必須要在石鋪子中打出名號,必須要儘快的戳出去,讓別人知道他也是一號人物。
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輕易地死在馬文濤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