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輝躺在床上,當然沒有睡著,他想著自己在石鋪子中,將要何去何從,如何早日出去。
不過,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具體的方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慢慢尋找機會了。
當務之急,是如何從馬文濤的刀下脫身。
六點鐘很快就到了。隨著一陣尖銳的鈴聲,囚室的大門被警衛從外面開啟。
“放風時間到了。”一個年輕的警衛朝裡面喊了一句。
黑子第一個跳出來,拿出一包雙獅塞到警衛手裡,賊笑著說道:“張警官,這個新來的是我哥,麻煩你多照應點。”
張警官看了一眼陳東輝,對黑子說道:“你自己老老實實的,不欺負新人就行。”
然後,又對陳東輝說道:“進來了就好好改造,不要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好好表現,儘量早點出去,別留戀這裡。”
最後這句話把陳東輝、黑子幾個人都逗笑了,張東輝報以一個感激的笑容:“多謝張警官。”
張警官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向下一個號子走去了。
陳東輝一邊走一邊跟黑子幾人說道:“這個年輕的警官人不錯啊。”
“是啊,張警官雖然年輕,但是心好,很照顧我們。”老包說道,“不過,這裡也有一些警官,可能是待這裡久了,心理都變態了,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了。”
放風的地方被他們叫做操場,其實是一個被四面被鐵絲網圍起來,面積有三四個普通足球場大小。
在角落裡有幾個破舊不堪的籃球架子,另一個角落是幾個用水泥砌成的乒乓球檯,不過上面沒有乒乓球拍,也沒有乒乓球。在另一邊,是幾個紅漆剝落的單雙槓,上面隱約可見“XX廠贈送”幾個字,具體是什麼廠,已經看不清了。
犯人大都穿著藍色的帆布囚服,也有幾個人破舊的便裝,大都三五成群的站在一邊吸菸吹牛。
一大隊大哥胡雄出來放風的時候,經常和手下一群人聚在乒乓球檯那裡。不過,今天黑子想帶著陳東輝去乒乓球檯那裡找胡雄的時候,胡雄的一個小弟告訴他們,雄哥今天肚子有點不舒服,沒出來放風。
不但胡雄沒在,連陳東輝他們的中隊長,孫寶忠,也沒來。
不過,一大隊一中隊的中隊長許援朝卻在這裡,斜靠在乒乓球檯上,上身是一件黑色短袖,下身是一件已經褪色嚴重的綠色軍褲,褲腿隨意的挽了起來。
許援朝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個子不高,身材不胖不瘦,留著一個小平頭,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面無表情的看著陳東輝。
陳東輝的心裡一沉,知道胡雄是絕對不會管自己的事了。而馬文濤,估計在今天放風的時候,就會動手。
黑子介紹:“援朝哥,這是分到咱們一大隊的新收,就是槍擊駱駝犯事的那個,陳東輝。東輝哥,這是咱們一中隊的中隊長,援朝哥。”
陳東輝趕緊打招呼:“你好,援朝哥,我叫陳東輝,請援朝哥多多關照。”
一邊打招呼,陳東輝一邊遞上了一包雙獅。這包煙是黑子剛剛給他,準備讓他給胡雄的。既然胡雄不在,那就給許援朝吧。
從看到許援朝的第一眼,陳東輝就從他的氣場上感覺出來,這個許援朝絕對是個不可小瞧的人物。
不過,許援朝沒有接煙,也沒有說話,只是眼睛像是一對釘子一樣釘在陳東輝身上。
氣氛立刻變得非常尷尬。
黑子趕緊打圓場,滿臉堆笑的說道:“援朝哥……”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留著時髦的三七分的小子走了過來,對許援朝諂媚一笑,打了招呼:“援朝哥,你今天氣色不錯啊,呵呵,我們濤哥想找這個新收聊幾句,沒問題吧?”
許援朝還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不過這次他的目光從陳東輝移到了三七分臉上。
三七分被許援朝的目光嚇得一哆嗦,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援朝哥不說話,我就當援朝哥預設了。我濤哥說了,過幾天會進來一批好煙,中南海,少不了兄弟們的。”
許援朝還是不說話,但是他旁邊的一個人罵道:“三驢,別尼瑪墨跡,趕緊帶人走!”
三驢趕緊說道:“好,我馬上閃人。”
三驢拍了拍陳東輝的肩膀,說道:“兄弟,我們濤哥想跟你聊幾句,走吧。”
陳東輝沒有動,他把目光遞向許援朝,許援朝正好也在看他,兩人目光對視。陳東輝從許援朝冷漠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絲痛苦和猶豫,陳東輝心裡一喜,這個許援朝或許是可以爭取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黑子已經著急起來,推了三驢一把,說道:“三驢,你什麼意思?來我們地盤拉人啊!”
三驢鄙夷的看了黑子一眼,他是馬文濤身邊的心腹小弟,雖然他怕許援朝,但是他可一點也不怕黑子,罵道:“黑子,你算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我操!”
黑子最恨別人看不起他,衝上去就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