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書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隨著盧阿姨一起走進了701號房。
屋裡沒有開燈,而且所有窗簾都關上了,所以光線很暗。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酸腐味。孔書成開啟了手機電筒,四下裡照了照,發現這房子很大,格局是三房兩廳。但是客廳和書房裡的場景,卻把孔書成嚇了一大跳。
客廳沙發上的抱枕橫七豎八,對面的電視櫃的幾個抽屜也被拉開了。書房裡面,一櫃子的書籍也散落在地上。甚至,地上還有一臺電腦主機,都被人庖丁解牛般地拆開了。
場面一片狼藉。
孔書成皺了皺眉:“盧阿姨,這是怎麼回事?”
盧阿姨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低頭擦眼淚。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有些消瘦的戴眼鏡的中年人,從對面的一間書房裡走了出來,他向著孔書成闊步走來,並且第一時間就激動地握住了孔書成的雙手。
他,沒有說一句話,但是情緒卻顯得十分激動。
即使光線很暗,孔書成還是看見,中年人的眼中,閃爍著淚光………
【叮咚,本系統感覺到,一位來自虎狼級學霸(中階)的內心痛苦與掙扎】
“………”
孔書成深吸了一口氣。
他看了看眼前這位面容堅毅,卻又深受痛苦折磨的“虎狼級學霸”:“雲叔叔,讓您受苦了!”
“………”
雲叔叔不能自控,一把將孔書成擁在了懷裡。
隨後,漆黑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他壓抑已久的無聲抽泣………
情緒動容了片刻。
盧阿姨遞給丈夫一張紙巾:“天銘,這裡太髒太亂了,你還是帶孩子到對面去吧。”
雲叔叔趕忙擦乾眼淚,如鯁在喉地說道:“孔書成,你好,我叫雲天銘。”
“………”
孔書成聽見“雲天明”三個字時,不禁一愣。
話說《三體》裡面,不也有個“雲天明”嘛?
雲叔叔勉強一笑,知道孔書成在想什麼:“我是銘記的銘,不是明天的明。”
“雲叔叔,我看您,也是一位超級學霸吧?”
雲天銘:“超級學霸談不上,不過勉強能算是個知識分子吧。而且,我和焱兒唸的是同一所大學。”
“雲叔叔,您也是金陵大學畢業的?”
“是的,我本科是金陵大學畢業的,碩士和博士都是在浙大上的。”
“………”
孔書成暗自佩服。所謂的“虎父無犬子”,大概就是像火雲學神這樣的一家子吧。
一談到金陵大學,雲天銘又忍不住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哎,早知道焱兒會出這檔子事兒,打死我都不會讓他去讀金大歷史系的。要知道,焱兒那年的高考,已經超過北大清華的錄取線了………都怪我,沒有再堅持;都怪我,什麼事情都由著孩子的性子去幹………”
“叔叔,您不要太自責了,雲焱他不會有事兒的。”
雲天銘苦笑一聲:“哀大莫過於心死。其實,我已經從最艱難的時刻走過來了。剛開始得知焱兒失蹤的訊息後,我整整七天七夜都沒閤眼。兩個多月前,我還是個190斤的胖子,現在也只有不到120斤了。”
孔書成:“………”
人生三大悲劇:少年喪父,中年喪偶,老年喪子。
雲天銘搖了搖頭:“焱兒這一出事,我還算是挺過來了。不過,最難受的還是他媽媽。”
說到這裡,雲天銘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盧曉雲。
此刻,盧曉雲已經坐在對面702號房上,安靜地織起了毛衣。昏暗的燈光下,她一邊漫無目的地織著毛衣,一邊愣愣地看著茶几上兒子的照片。照片上的雲焱,正站在泰山頂上,張開雙壁,神采奕奕地迎接日出。
看著看著,盧阿姨的眼神,就顯得有些飄忽不定。
孔書成吃了一驚,連忙小聲地問雲天銘:“盧阿姨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