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最終得不到什麼感悟,那麼就全當散心遊玩好了,也總比現在整日心情鬱悶的待在別院之中強吧。
杜凡心中有了決定,當即和楓葉宗主打了一聲招呼,便動用宗門的單向傳送法陣,直接傳送到了金陵城中。
至於七星商盟那裡,杜凡也不用擔心,只要他還在棲霞宗的勢力範圍之內,就算有監視之人,只怕也懶得管他。
傳到金陵城之後,杜凡先去了一趟七星分盟那裡,可是主事之人的神情有些不對,略一交談之下才知道,原來蕭雁已經下了禁止他動用商盟任何傳送陣的命令。
杜凡心中一陣腹誹此女夠狠,不過他來此地並非傳送,輕嘆一聲,取出一塊低階靈石換取了千兩白銀,便匆匆離開了此地。
他先是去了一家酒樓大吃了一頓,然後又去戲班看戲,出來之時聽到兩個人在談論一家地下賭坊,杜凡微微一笑,尾隨二人到了一處小巷之中。
結果在一間殘破房屋的地底之下,是一個面積足有五六畝大小的賭坊,其內人頭攢動,叫嚷不斷,很是熱鬧,也很混亂,三教九流之人均都存在。
杜凡二話不說,每一種賭法都玩了一遍,不到一個時辰,身上那近千兩的白銀卻是賠的七七八八了。
他的運氣當然沒有那麼差,這其中明顯有出老千之人,不過杜凡也不在意,灑然一笑之後,便離開了那裡。
走出地下賭坊,他看到一個年過七旬的老者,老者衣衫襤褸,身材枯瘦,此時正奮力的推著一個木車,木車之上堆滿了一些草木編織的木偶等物。
杜凡連忙上去幫忙,最後二人推著車子來到了一處鬧市之中,在杜凡的相助之下,一車小玩意竟然全部賣了出去。
這時天色已晚,老者極力邀請杜凡回家做客,以表感謝,杜凡也不拒絕,推著車子回到了老者的家中。
那是一片類似於貧民窟的區域,老者的家就是一間丈許長寬的草棚,棚頂還有一個手臂粗細的窟窿,棚子之內只有一張草床,當然,還有草床之上一名暈迷不醒的老嫗。
老者到家之後先是對著杜凡歉意一笑,然後便到屋外引火煎藥。
一個時辰之後,老者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來到老嫗床前,小心翼翼的將之叫醒,老者滿是皺紋的臉上,還有已經沒有了神采的雙目之中,竟然流露出了一抹讓杜凡心底為之震撼的溫柔。
杜凡神念剎那掃過,旋即心中就是一嘆,這個老嫗生機枯萎,渾身死氣繚繞,恐怕是大限將至,非人力所能救了。
讓杜凡驚詫的是,無論是老嫗,還是老者,從他們佈滿皺紋的臉上,沒有看到一絲抱怨和頹廢,四目相對中,只有彼此的溫情和滿足,他們彷彿不是在受苦,而是在品嚐人生。
待老嫗重新睡下之後,老者這才為杜凡熬了一鍋稀粥,又拿出一碟密封的鹹菜,還扒開地上的土壤,取出一罈老酒出來。
杜凡發現,那碟密封的鹹菜,應該是很久沒有開啟了,看著老者淳樸而又熱情的笑容,杜凡雙目有些溼潤,微笑間,和老者對飲了起來,不過那碟鹹菜,杜凡卻只是吃了一口。
午夜時分,杜凡躺在一張草蓆之上,側頭看了一眼已經酣睡的老者,坐了起來,往腰間儲物袋上輕輕一拍,手中浮現出了數塊銀錠。
望著手中銀錠,又看了看草棚之中的老者和老嫗,杜凡搖了搖頭,將之收起,換成了兩罈美酒和一隻生羊腿,用草蓆卷好後,輕輕的放在了地上,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轉身離開了此地。
對於這兩個白頭偕老,不離不棄的老人來說,留下銀兩,那是侮辱,而且,他們真的不需要,他們需要的,早已彼此擁有,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杜凡看向天邊如鉤的月,突然有了一絲明悟,多少年以後,兩個人的感情,不再是激情和轟轟烈烈,而是相濡以沫,是彼此的尊重,是藏在心底的誓言,更是一生的責任。
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陳茹的身影。
杜凡離開了那片貧民區域,來到了夜晚最為熱鬧的煙花地帶,無論什麼地方,什麼年代,一座繁華的城市,都會有不夜的燈紅酒綠。
“自古煙花多紅顏,自古紅顏多薄命……”
杜凡喃喃一句,便邁步走進了一個名為“怡春苑”的紅粉之地,找了一個名氣不大的歌妓,坐在一間普通的廂房之中,靜靜聽此女彈著古箏,還有如泣如訴的悽婉歌聲。
直到天亮之際,杜凡才輕輕一嘆,將自己身上全部銀兩留下之後,默默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