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書房內,林正逸和林星宇相對而坐。
自母親過世後,林星宇知道父親找過遊蝶探查真相,遊蝶給出什麼樣的結論,除了林正逸,誰都不知道,每次問起,林正逸都避而不談,父子倆因此產生了不小的間隙。
林星宇對母親的死耿耿於懷,林正逸一直忙於經營他的事業,似乎對趙汐瑤的死已不再上心,父子倆很少交流,若不是這次林星宇出事和伍宜修的出現,不知二人還要多久才能坐在一起聊天。
“城中高手我都知曉一二,此人身上並無玄氣波動,除非玄功已經到了宗師級別,否則不能如此。若真是宗師級別收你為徒,我求之不得,完全不至於這般。若是陳家、趙家那幾個對頭派來的,按說也不敢對你下此毒手,你若出了事,我必定會全力報復,雙方都划不來。是真的救了你嗎?可蠍子又在他身上,一切都說不通。你去睡吧,我派人去查,有結果了再告訴你。”林正逸想了許久也分析不出結果,喝了一口茶後便讓林星宇回去了。
“好,那您也早點歇息。”林星宇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試探問道:“母親之死…?”
林正逸猛然抬眼,目光如炬,看著昏暗燈光下林星宇仍舊有些蒼白的面頰,嘆了口氣,手伸到桌字下面,從暗格中拿出一張儲存完好、表面泛黃的信紙。
看得出信紙存放多年,林正逸把信紙攥在手中,臉轉向一旁,背對著林星宇,徐徐開口:“自你母親過世後,我一再重金聘請遊蝶查探真相,不出三日,定金必定退回,任務拒接。此後我又多方打探,得到了一些線索,都在這紙上了。若有朝一日,你或星河玄功到了宗師境,我便會把它交給你們。”
似乎是因為林星宇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林正逸為了穩住他,才把這些陳年往事說了出來。
“嗯。”林星宇望著父親的背影,重重的點了點頭,離開。
林正逸沉思一會敲了敲書桌,守在門外的劉泰安走了進來。
“去找遊蝶,我要這個人的全部資訊。”林正逸從桌邊拿出一張與伍宜修八分像的畫像。
劉泰安接過畫像,退出書房。
天微亮,晶瑩的露水掛在草尖,城中已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小商小販輕聲吆喝,怕吵到仍在睡夢中的人們。
伍宜修坐在客棧門口的青石板上長吁短嘆,表情難過至極,實在捨不得這體質怪異的徒弟,可事情又敗露了,不知如何是好。
往來過路之人聽到這悲哀的嘆息聲,再看他老人家如此悲痛欲絕的表情,引起了內心深深的共鳴,那是一種發自肺腑的感悟,痛徹心扉的體會,於是身上有富餘零錢的,便丟幾個銅板下去,沒有多餘銀錢的,也投以憐憫致歉的目光,不一會伍宜修身前已經堆了不少銅板。
“有了,此計甚妙!”伍宜修一拍腦袋,連連叫好。
旁人看見,憐憫不已,心道:“果然是缺錢了,看來是湊夠了錢,高興成這樣。”剛才施捨幾個銅板的人都暗自琢磨,自己又救了一個人,下輩子一定會投個好人家。
伍宜修也不客氣,一把卷起地上銅板,跑到鋪子裡買了幾身行頭,和一些算卦所需的物件,換了身道袍,稍作打扮,自我感覺很像那麼回事。
又製作了塊卦招,上書【鐵口神算】四個大字龍飛鳳舞,在林府附近轉悠,方便盯著林星宇的行蹤,順便跟附近的人打探打探他的喜好,看看有沒有辦法從其他方面入手。
一整天下來,林星宇是沒看見,倒是碰到不少想算卦的人,瞅著好騙的,就胡言亂語幾句,說些個好話,賺點錢,看著就不好騙的,便說對方今日不宜開卦,讓人改日再來。
認識到準備不夠充分,當天連夜走街串巷,擴充裝備。
連續幾天,伍宜修練就一身忽悠人的好本事,成了一個有職業素養的江湖騙子,張口胡來就能把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左一口一個大師、右一口一句救我,誰到他這都得破點小財。
夜幕降臨,附近的小商小販都已收了攤,伍宜修坐在路邊百無聊賴地把玩著龜殼和幾枚銅錢,豎在一旁的卦招下面添了個布搭,有十個格子,裡面分別放著龜殼、古錢、掛籤、硯臺、羅盤等小物件。
每天算命賺的盆滿缽滿,附近幾個大戶人家給的賞錢更是不計其數。暗想年輕時要是知道幹這行如此賺錢,哪裡會去學什麼毒術。
伍宜修龜殼玩的不亦樂乎,這才幾天就如此‘能掐會算’,如此天賦異稟,說不定以後能修煉成仙也未可知啊,想到這裡樂的嘴巴都合不上了。這時遠處走來一個少年,不一會兒離得近了,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一眼正在傻樂的伍宜修,眼神怪異。
少年與林星宇有六七分相似,個頭略矮几分,玄氣五段,想來此人便是林正逸林的二兒子林星河,經常在各大鋪子打理事務,隔幾天才會回家一次。
伍宜修這幾日在附近小商小販那裡把林家祖宗十八代的故事都打聽完了,各個神乎其神。
暗自琢磨這少年應該與林星宇關係不錯,林星河不認得自己,獲取信任應該容易很多,兄弟兩人說不定都有異於常人之處,定要好好研究一番才行。
想到這裡,無法阻止內心的狂喜和衝動,調整一下表情,正襟危坐,雙眼微閉,假裝世外高人不屑理會庸俗世人眼光,一心等著林星河過來搭話,只要能搭上話,一切就盡在掌握之中。
少年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等等,等等!”伍宜修追上去,擋在少年身前。
“幹什麼?”少年面無表情
“老夫自幼學習陰陽五行之術,測風水堪六合,識人斷命無所不能。我看少俠體質異於常人,要不要算上一卦。”伍宜修確定對方不認識自己,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推斷。
少年白了伍宜修一眼,躲過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