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收納袋輕輕放下,開啟,拿出了裡面的吉他。
女人不由驚呼道:“這把吉他好棒,我可以彈一首曲子嗎?”
我看向她點點頭。
得到了我的允許之後,女人從我手中接過了吉他,先是試了幾個音,接著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安靜的彈奏著。
悅耳的音符從吉他裡浮現,隨著心底深處的情緒一併湧向了雲霄,在天橋的上空炸響,逐漸朝著四周蔓延而去。
我閉著眼,仔細的聆聽著音符,只感覺這一刻整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站在一片潔白的空間內,緩緩的行走著。
但是,不管我走了多久,我始終都找不到出口。
我拼命的朝著跑,拼命的大喊,希望有人能夠注意到我的存在。
可留下的只有我歇斯底里的迴音。
在我臨近絕望之際,我突然看見正踩在一塊幽綠的草坪上。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我猛的回頭,整個人都震撼在了原地。
回頭之處,鳥語花香,綿延不絕,我走過的每一處角落,觸碰到的每一處地方,都盛開了鮮豔的花朵,就像是給我帶來了一場視覺上的巨大盛宴,在一瞬間戳中了我的心靈。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落下,這些景象也全部碎裂,就像是失去了什麼似的,我的精神有些恍惚。
女人看了我一眼,把吉他遞給了我,“還你。”
我機械般的接過了吉他,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女人已經轉身離開了。
我看向她離去的方向,彷彿她的身後已經綻放出了花朵,最後她扎進了滿是鮮花的草叢,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我始終都相信釋迦牟尼說過的一句話,每個人從出生的那一刻,命運就已經註定了,無論擁有或失去,無論長久與短暫,無論相識與別離。
以至於未來的某一天,我又回到了這座天橋,彈奏著女人彈的這首曲子,道盡心靈的遍體鱗傷……
我從口袋裡掏出幾個硬幣扔進了收納袋,接著便開始彈奏著屬於我的曲子。
直到深夜,直到天橋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我這才放下吉他,擰開水杯猛的灌了一大口水。
今天的收入並不是很多,硬幣和鈔票加在一起,也僅僅只有五十多塊。
我疲倦的坐在了天橋上,點燃一根菸,透著欄杆的縫隙,靜靜的注視著天橋底下的車流。
無數的車尾燈讓我眼花繚亂,幽黃的光亮在我的視線中逐漸擴大,直至包裹了我的整個眼球。
我沉重的嘆息,抽完了最後一口煙,將菸頭丟向了遠處。
夜色的帷幕中突然閃出了一道火光,無數的火星湧向了四周,轉眼便凋零,像是曇花一現,永遠的停留在了堅硬的水泥地面。
我將收納袋裡的零錢全部收進了口袋,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著回家的方向緩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