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手術室中間的病床和站在旁邊的陸歡身上,只和他兩隻手並起來那麼長的小生命,所有人的心臟都隨著孩子胸口起伏而加速。
只有陸歡的呼吸依然平穩,作為替孩子施治的醫生,他的手不能有一絲顫抖,任何多餘的情緒都會對治療結果產生不可避免的後果。
長年的訓練和磨練,他已經練出來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心志,這一點甚至比醫術更重要。
從齊永志就能知道一個人的心理素質對發揮有多大的影響。明明齊永志有接近二流巔峰的實力,但是在沒有戰勝自己心裡恐懼的時候,他遇到危險的連一個普通的混混都沒有;而一個人優秀的醫生,就是可以在關鍵時刻正常發揮,把平日裡面的實力百分之一百的拿出來。
而陸歡這傢伙比較變態,越是關鍵的時候他的大腦越活躍,每次需要他發揮的時候都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實力,換言之,他是一個比賽型選手,也許平日裡面渾渾噩噩整天都睡不醒,但當需要他拿出實力的時候,他可以表現出遠超平日訓練水平的實力。
陸歡在下第一針的時候也有試探的因素在裡面,他沒有敢直接下針進入患兒脊椎而是在周邊的穴位遊走。但是隨著進針的感覺異常順滑,陸歡也能體會到手底下銀針的在隨著自己的手任意轉動,向著自己需要的方向移動,針尾雖然高頻振動著,但是沒有人聽到一丁點的聲音。
他有些驚訝,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對針灸的控制已經又有了突破。按照他家那個無良老頭的說法,他當控制著銀針可以隨著自己移動而悄無聲息的時候,就證明他已經可以開始嘗試金針這個已經很久沒有人能真正掌握的最高境界了。
一針之後,陸歡迅速的抽出第二枚銀針沿著患兒的任督二脈行針,從容不迫的樣子誰也看不出他心底的驚訝。他並沒有急著去檢查身體的狀況,突破雖然好,但是莫名其妙的突破卻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問題。
如果不是時間不對場合不對,他一定要謝絕任何人先大笑三百聲慶祝,再詳詳細細徹徹底底的分析自己的身體狀況。可是沒有如果,此時他還在治療過程中,耽誤的一秒鐘都有可能導致患兒的情況惡化,他只能壓下自己心底隱約閃過讓那個靈感,讓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孩子身上。
陸歡的行針迅速而穩定,最後一針落於患兒的頭頂百匯穴,只見小孩子的眼睛突然大漲,胸口開始自主的起伏。
他可以自己呼吸了!
“加快葡萄糖的流速。”陸歡看了一眼旁邊的護士長,然後開始一根一根抽針,和剛才快的讓人開不清的動作相反,他此時的動作慢到極處,比老太太拄拐過馬路還要小心翼翼,誰都看的出他臉上的凝重。
“院長,不能再快了,現在已經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承載極限,流速再快的話會讓身體滲透壓失去平衡的。”護士長拒絕了陸歡的請求。
陸歡劍眉一挑,沉聲道:“護士長,請您相信我,現在孩子的身體狀況和一般孩子不一樣,他已經刺激出了身體的潛力,您就是攻擊他再多的能量也能吸收,這一點您一點也不需要擔心,一切責任由我承擔。”
“陸院長,我不同意你的說法,現在這個孩子的體力已經很弱了,你讓他加快葡萄糖輸入量就會讓他的吸收能力撐出極限,孩子根本就承受不了,您這樣追求效果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護士長卻很堅持,雖然陸歡是院長,但是這方面她卻是幾十年的專家了,經驗比一切都重要。
陸歡搖搖頭:“您覺得他突然能自己清醒過來,能靠自己的力量呼吸,是因為什麼嗎?是因為他的身體又開始工作了,這就需要大量的營養供應,才能維持身體的基本消耗,只要現在抓緊時間讓孩子恢復身體情況,這樣才能方便他後期恢復。您放心,葡萄糖的量我都算過,倒是還覺得你們可以調節的速度上限不夠用,我還覺得著急擔心孩子餓壞呢,所以希望兩位護士姐姐也能多擔一些,讓孩子儘快開始進食。”
“是的,陸……院長。”
兩個小護士達到,他們終究還年輕,不敢違抗陸歡的命令。
護士長看著孩子的狀況,卻是從進醫院以來最有活力的,還沒有長齊牙,只能大口大口吞嚥著流質食物,卻也能看出他的飢餓程度。
“孩子能動了,又能動了!就是你要放棄孩子,你差點害死我們孩子!”
迷彩男旁邊的孩子他媽興奮的叫起來,一個勁的錘迷彩男後背,眼睛裡面又有淚水在打轉。
迷彩男任憑女人捶打自己,一個字也不敢說,眼睛也有些發紅。
他現在很後怕,如果當初自己執拗一點或者早走一點,都不可能在這裡碰見陸歡,給自己孩子一個治癒的希望,現在可能小身子都冷了。
因為他也清楚,孩子連自主呼吸都沒有,完全依靠呼吸機維持著,這種情況只要離開醫院那幾乎就是沒有任何康復的希望,只是在那裡等死罷了。
如果有錢,誰不想盡全力抱住自己的孩子?可以他沒有錢,他還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其他親人,他就不得不面對一次兩邊都是不能接受痛苦的選擇。
這就是窮人的無奈,一分錢都要想辦法當八掰花,治病的時間稍一久,就根本治不起了。
可以現在陸歡短短几分鐘的治療,卻讓孩子恢復了經歷同時嘴也能動了,雖然手腳還是力量不足只能輕微的震顫,但和之前的樣子相比已經足夠讓兩位家長感覺到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