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臺山,有霧氣籠罩在龐大的山體上,那股濃厚的白霧似瀑布一般自山尖傾瀉至山腳,場面極其壯觀震撼。
山腰間有飛鳥不時躍起,在霧中穿梭飛翔,很難看清其蹤跡,唯有脆鳴聲陣陣起伏。
在山麓深處有一座裝飾精良造型古樸的閣院,有一人站在門檻外負手而立,在他頭上乃是高高的門楹,懸掛著一塊牌匾,牌匾上雕刻著三個大字“山神府”。
這人便是明臺山山神。
山神望著周遭濃厚的霧氣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須臾他轉身回到府中。
半個時辰後,有兩道人影走入山神府,一男一女,一位公子,一位姑娘。
山神站在院內抬頭望著那棵長勢磅礴的古木,古木樹幹粗大且堅硬有銀色龍鱗之狀,高高聳起朝著四面八方蜿蜒卷繞的樹冠彷彿要遮掩蒼天一般,古木有百丈之高,接壤雲霄之底,從院內仰視,像是有條真龍盤踞在樹上。
此樹名為“盤龍木”,在明臺山紮根生長了一千餘年,靈氣馥郁,氣勢非凡。
“山神大人?”鍾九秋站在院內大坪輕輕叫出聲。
“你們看這棵樹如何?”山神沒有回頭,依舊一臉平靜的望著這位“老友”
“此樹極富靈性,可養育造福一方山水,是世間不可多得的珍寶。”鍾九秋看了一眼回答道。
“也許未來它會死。”山神喃喃道,瞳孔之中滿是滄桑。
“此話怎講?山神大人為什麼這麼說?”鍾九秋大驚失色,這麼一棵存活了上千年,捱過天雷與地火的的摧殘,命格變得極為堅韌不拔的盤龍古樹,這世間還會有誰能傷它?她想象不到。
“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對了,我讓你們帶的東西拿來沒有?”山神轉過身對著白羽開口道。
“帶來了。”鍾九秋不停地變化手印,滿頭黑髮飄舞,俄而一道暗金色的符令出現在她眼前。
“這便是妖王蜃樓留下的符令,擁有他三層妖力,威力十分驚人。”鍾九秋手指一揮,那道符令送至山神掌心。
“的確是個好東西,有了它大事無愁。”山神將其攥在手心,臉上洋溢著激昂的笑容,這一次他不會在優柔寡斷,要做就捨去一切顧慮。
“不知山神要符令作甚?這塊符令對你有什麼用?”鍾九秋很是疑惑。
“一會你就知道了,沒有這塊符令大事便成不了。”
山神手掌一攤開,那道符令浮在空中,他閉目凝神,眉心有金色印記發光,十指或彎或直或壓或扣做出幾個道家令式,衣袍下有罡風縈繞,驟然閣內鴻芒爆發,鍾九秋與白羽抬手遮眼,一口爐鼎彈射而出,“砰”的一聲坐在地上,那口鏽跡斑斑的青銅爐鼎炸起一地碎石泥屑。
爐鼎內徐徐燃起澎湃火焰,在鼎內螺旋跌宕,有一件殘破老舊的盔甲沐浴在火焰中,發散著敞亮的光華,像是即將重塑一般。
凝視著火焰中的舊物,山神目光一滿是兇狠,他嘴裡唸叨著晦澀的古咒語,神態變得端莊肅穆,像是在恭請。
蘊含著妖力的符令沉入火海,陡然間赤紅烈焰變得幽暗,爐鼎像是一口靈穴之眼瘋狂攫取著整座明臺山的靈氣,那棵盤龍木開始搖晃,山神臉色一變,瞳孔逐漸擴張,他滿心歡喜的吐出一句話。
“上古年間被人遺忘的殺神王淵,這次帶著舉世矚目的靈寶重生吧,利用你的絕世神術將阻撓我的敵人全部殺光……”
爐鼎內一束漆黑光芒直衝雲霄,彷彿一灘墨水被打翻,在蒼穹之上開始蔓延。
“山神這是?”鍾九秋全程屏氣斂息,此刻她聲音微顫。
“我將殺神王淵的盔甲,妖王蜃樓的符令融合,將上古戰神王淵請下凡間,一日之後他將身攜靈寶為湖蛟化龍一事護航。”
“這簡直不敢想象,古戰神王淵……”鍾九秋呆滯在原地,望著爐鼎合不攏嘴。
“王淵,圈地之鏈,縛靈之鎖,將此地圈禁,同時在壓制降低局內所有人的修為功力,凡修為越高者,受壓越大,山神是要做大事啊。”白羽拍手稱快,他愈發覺得眼前這位往日裡極其低調,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地祇頗有些門道手段,大概這便是厚積薄發?
白羽一臉滿意的看著他,心中暗道:未來應該會很精彩,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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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州城內,呂家府門大開,一女子跨出門檻,朝著熱鬧的街市走去,這女子便是紫菱。
紫菱走至白龍街時,突然瞧見一個熟悉的攤位,那中年老道身姿端正的坐在板凳上正在聚精會神的為一位女顧客講解道法,說的眉飛色舞,看來對方也是一個崇尚喜愛道學之人。
紫菱慢步走近,瞥了一眼王隱,王隱也看見了他,女顧客聽了一上午的道經很是滿意,她摸出一兩沉甸甸的銀子擱在桌案上,隨後起身離開。
“王道長好。”紫菱面朝道人屈身行禮,面色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