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內有三百六十五處氣竅府穴,氣竅可隱藏在骨節縫隙中,可蘊含於血肉肌膚內,除此之外又有八條脈路,十二道正經,《內經 靈樞》稱:“經脈者,訣生死,處百病,調虛實,不可不通。”如果臟腑的虛實得不到充分調節,人體的病候得不到排除和糾正,乃至威脅到人體生命的存在。
吐納、調息、導引要經過“前三田”,“後三關”,“中三竅”,道家稱呼“九竅”為:明堂、丹房、泥丸、氣府、鵲橋、重樓、鳩尾、絳宮、黃庭。
兩眉間深一寸為明堂,二寸為丹房,在入一分為泥丸,眉心下謂之鼻柱,又喚“雷霆氣府”。金橋下至口中有兩竅通喉,是為鵲橋。喉是頸骨,專集內外穿匯之氣,後有軟喉讀作咽,通食飲水。其喉有十二節,號重樓。直下肺竅,以至於心,心上有骨,名為鳩尾。心下穴名曰絳宮,龍虎盤踞之所也。直下三寸六分,名土釜,即黃庭穴。
呂靖緣捂住胸口,面色煞白,腳下失去氣勁跌落而下,幸好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青竹嫩條,有驚無險的滑落下來,卻重重撞在一面石壁上,這下心竅氣穴翻騰湧起。
“這股氣機是何人給我種下的?怎麼會?怎麼會讓我一直毫無察覺?難道是你?”呂靖緣面色比死還難看,硬生生封住臟腑之內所有氣穴,生怕那股詭譎氣機肆無忌憚的侵略催毀周身竅穴,導致打壞道基,輕者大傷元氣,重者走火入魔。
“公子可抬舉妾身了,奴家哪有這種通天本領,我不過是一個山間孤魂野鬼,靠些日月精髓過活,偶爾吸食一些凡人精氣,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方才還差點死在你的刀下,你可是冤枉奴家了。”紅衣女鬼,飄飄落地,走起步來款款滋風,那一身紅裙十分惹人眼球,幾乎蓋住那雙金蓮繡花鞋,女鬼抬起手臂半遮面龐,笑意盈盈,完全不像個陰間鬼物。
“不可能,不是你,那會是誰?我一向小心謹慎,怎麼會莫名著了道!”呂靖緣奮力站立起身,頭暈目眩,渾身乏力,果真那股氣機在蠶食他的神髓。
“指不定是先前被人種下的,今日不幸發作了呢?”
“先前?”呂靖緣雙目圓瞪,將金刀護在胸前,步法蹣跚的倚在石碑之上。
才逃狼口,又入虎穴,呂靖緣欲哭無淚,不對,是想哭都哭不出來。
“公子想要個怎樣的死法,是站著死,還是躺著死,或者是流盡最後一滴血在鬱鬱而終,嗯?公子,你聽奴家說話了嗎?”女鬼驀然飄了起來,一雙杏花眼血淚闌干。
“混賬!”呂靖緣目眥盡裂。
天地間風煙四起,竹葉緩緩遊蕩捲起,日光消逝殆盡,彼時已入夜,月光悽悽。
一團大霧朦朧了視野,周圍響起稀稀疏疏的音調,好似伊人在耳畔悠悠私語,很癢,很癢。
瓦片木樁凌空飛舞,圍繞一塊土地旋轉積疊,幾個眨眼的功夫一座廟宇拔地而起,古樸清寂。
一切的一切靜謐的令人髮指膽寒,死氣沉沉不足過分。
呂靖緣扶著嶙峋蜷曲的老瘦竹,左右環顧,踉蹌行走。
“剛剛不是萬里晴空嗎,怎麼現在就漆黑一片了?”錦衣男子腦中彷彿灌了一灘渾水,不知所措,不知所以,只是一個勁的走,出口好似就在前方。
“靖緣,往這兒走。”空中有道縹緲聲音,錦衣男子抬頭去望,一無所獲。
“靖緣,這兒。”
“靖緣,這兒。”
聲音越來越遠,儼然斷線風箏一去不回頭,他追了上去。
面前是一座佛家古剎,宅院外蹲踞了兩頭厚鬃石獅,有一丈高,大眼如鈴鐺,爪下握著夜明珠,威武肅穆。
古剎大門敞開,門沿上高掛牌額“寂空廟”,牌額左右兩處懸浮著大紅燈籠,與這陰森佛廟格格不入。
“這裡我好似來過。”呂靖緣一步跨進,默默唸叨。
眾岫聳寒色,精廬向此分。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雲。
絕頂人來少,高松鶴不群。
一僧年八十,世事未曾聞。
“這是誰在吟詩,這音色,這詩句,這是……這是……孃親!”錦衣男子突然淚流滿面,腳下似深陷泥沼,他一把擦乾眼淚,欣喜若狂的拔腿快跑,也許是太快開心,他一步踩空,一頭栽在山窪裡。
“孃親!孃親!”錦衣男子模樣狼狽不堪,連滾帶爬衝入祠堂,女子背影十分清晰,一身潔白衣裳,挽起的髮髻,跪倒在蒲墊上,面迎金身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