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松暗道不好,突地“刺啦”一聲,象徵趙松外門弟子身份的長袍被削去一角。退身低頭向下,暗自慶幸此次不過比試,若剛才來人是與自己生死之間,自己此刻已魂歸天外。
一邊輕手撫摸自己腹部的碎裂衣裳,一邊移動著自己位置,準備伺機而動。
“且試試這招!劍蕩八荒!”
李謫爆喝一聲,騰空而起,惜罇空朝空一砍,一道劍氣化為鋒刃席捲而來!
趙松穩住陣腳,腳下畫個半圓,定神握槍,直達遠端,從身側耍去,怒吼道“沙場點兵!”
槍刃橫掃而過,同化為一道鋒刃而去,忽地只聽轟隆一聲,於兩道光芒交接處,泛起波浪,震動四周,騰起陣陣塵埃。
塵埃落定時,兩人早已同時邁出步子,闊步流星般交織在一起。
空中不時傳來叮叮咚咚地碰撞以及劍光槍刃交鋒的火花。
二人你來我往,側身,抽調,翻轉,在空中演繹一出二龍戲珠。
“半夜倚喬松,不覺滿衣雪!苦寒吟!”
長槍之上,寒芒先到,忽地招招似龍騰四海,靈性十足,與之相交接,反倒像與一條蛟龍搏鬥!
“且吃我一槍!”趙松爆喝一聲,將真氣匯於槍尖,猛然刺出,只在刺出之時,槍尖陡然一轉,光芒閃爍,迸射出一道毀滅的衝擊之刃,驀然向李謫衝去。
李謫抽身一側,二指拂拭惜罇空,忽地一砍,只見那衝擊之刃頃刻碎為兩半。
而光芒之下,卻不見李謫人影。
趙松正欲得意,忽見人影不在,忙轉身揮舞苦寒吟,卻見一柄長劍立於自己脖頸之處。
“你輸了”李謫淡淡一笑,莫名地鬆了口氣,只是心頭卻不敢鬆懈,他總覺得眼前的勝利還未至該來的時刻。
“哦?是麼?”趙松輕挑眉頭,痴痴一笑,倒有些弄得李謫不明所以,只是不過片刻,李謫便已明白他言中深意。
“嘶~”李謫倒吸一口涼氣,無奈苦笑著取下惜罇空,與他對目而視,他的胸前正立著趙松的銀槍,苦寒吟!
“竟然是一記回馬槍!道友果的好本事!”
李謫讚歎一聲,方才自己刺出惜罇空時,趙松的苦寒吟早已從身側刺出,因此二人各有所勝,只這一次,槍長几寸,先抵胸口,不過趙松卻是偏離要害,槍身落在李謫身側。
“此戰還不曾結束!且試試這招!”趙松抽槍退身數丈,與李謫拉開距離,繼而凝槍一舞。
忽地,擂臺間溫度驟降,天空處漸漸飄落鵝毛大雪,寒風凜冽,呼嘯而來,雪落在擂臺裡,即刻成冰,凝固在臺上,而趙松的槍,彷彿活了過來似的,寒芒更甚。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塵凋旗畫!”
諸人望去,擂臺早已成了冰雪世界,而李謫的身上也被大雪覆滿,但趙松卻顯得精神奕奕,絲毫未受影響。
“你的槍有境?”
“我得心有境,而非槍……”
“難怪呢,天寒地凍的,更兼風雪,不來杯美酒莫錯過了良辰好景哩!”
李謫自顧而言,言盡而笑,笑而轉痴,痴而近癲,瘋言瘋語,跌跌晃晃,只待他臉色緋紅,舉起酒葫蘆衝趙松一扔,道“既是晚來天欲雪,不知道友,能飲一杯無?”
趙松搖身一轉,順著真氣轉動的軌跡,將酒葫蘆傾斜一道,一股清酒自其而出,隨即活似的湧入口中。
李謫左手一弓,做成杯子的模樣,只見原本倒酒的趙松身旁,那酒便做活渠斟滿他手中的杯子,卻不見一滴落出。
“笑殺天地仙,不飲杯中酒!浮生若夢何!”酒落杯著地,本遇雪化冰,怎奈雪遇酒融消,俯仰之間,不見茫茫白雪,只留清澈流水竄入臺下。
風歇,雪止,只酒未停,杯未展。
忽聽李謫狂浪一笑,惜罇空一甩落地,鑿地一響,畫消。
“爾境,已破!”
“我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