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曉生說著,又坐在了樊東籬的床沿旁,開始替他診斷。
真氣化作一股暖流,徑自從診脈的手處延伸,都一併化進了樊東籬的身體裡。
那真氣流轉不住,從手中三寸血脈僨張而起,又轉過了天靈,會陰,直到周天過去,百曉生方才睜開雙眼。
輕輕地搖頭,他的眉頭緊蹙,面色疑惑且凝重,嘴裡唸唸有詞地呢喃著。
“生機僅一脈含氣,死氣空沉奇經七脈,末處自有一記不入乾坤處,怪哉!”
小虎與小蘭也站在一旁,同李大康一樣,靜靜地看著,他們沉默不語,生怕打擾了百曉生的診斷。
話分兩頭,白雲清目送行色匆匆不暫留的柳半仙,有些沉思地開始打量著周邊的的景色。
“小友,你我凡塵緣分已盡,不過我有預感,天地之道,終將相遇,緣之空,空之無,無之有,他年若至大妖界,不嫌敝帚歸來訪!”
“哈哈哈,罕柳前輩,您說這些雲清還不懂,只是明白緣分二字,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若我去大妖界,定尋蹤跡,敘舊一番!”
白雲清作揖拱手,抱拳抬肩,兩眼誠摯地道。
罕柳笑而不語,微微點頭,轉身踏著矯健的步伐,三倆步就越過了前方的山頭,直至空中出現一道與天際不同的光幕大門。
待他緩緩走進大門,天邊又在一瞬間恢復原樣,依舊是天色如常,月光如水,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
回首處,白雲清才發現再無一人,忽然整個林間又剩他一人孑然。
月光照耀黑夜的大地,有樹的影,夜鶯悲鳴,還有蔌蔌搖曳多姿的葉。
葉隨風而舞,又憑風而去,驀然待風一停,樹的一角,兀的禿禿了。
月下的影子,也只剩奔走的白雲清還在移動。
“幸好,你還在……”
白雲清傷神地摸了摸懷中的龍蛋,可能是因為月夜的緣故,龍蛋殼上傳來的溫度冰涼如雪,讓他淒冷寒戰。
龍蛋感受著白雲清地撫摸,陡然地顫動幾下。
白雲清欣慰地笑了,目光向著封龍河方向更堅定幾分。
不在猶豫,縱身消失在林間,落下一道殘影隨月。
白鴿如雲,悄然撲打著雙翅,穿梭在林海之路。
小傢伙的身後,還有一人滿臉疑惑地沉思著。
他的手不斷揉,搓著自己手中的四枚銅錢,而眼神也時刻盯著手心,兩手相互配合,時而眉頭緊皺,時而又舒展。
只是他的身體卻是在林間不斷穿梭著的,像是跳躍的虎豹,宛若一道閃電,一個晃眼就驚掠幾片落葉。
哪怕他的身體在移動,可眼神與手都沒有在同一條線上,彷彿他的上半身與下半身是受兩個人控制的!
轟!
瑞陽城城主府,還剩一張大床的空地上,百曉生忽然驚喜地抬頭,望著一個方向。
嗚嗚!
白鴿振翅翱翔過頭頂,一道人影從虛空中走出,他看也不看周遭的環境與人物,一隻手攤出,一隻手擺弄著手心的銅錢。
搖頭又搖頭,嘆息又嘆息,等他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前方時,才發現此時身前早已站立了一個人。
他面色凝重,眼神帶著詢問之意。
柳半仙捏了捏手心的銅錢,將其一把牢牢抓住在手,又忽地攤開,一枚一枚依次擺開,細數著。
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