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管不到你,我只想知道你怎麼知道西極雪山不簡單的?亦或者你知道些什麼?”
慧智的目光像是天空中發現兔子的雄鷹,緊緊鎖住目標,任何異動都逃不過他的雙目,而此時的修白,正是在地上奔逃的兔子。
“咕嚕”
修白輕輕嚥了下口水,有些緊張,卻還是做出鎮定自若的樣子,理直氣壯地道“玄冥堡周圍已有諸多人影靠近,而且裝束不一,恐怕是有人想坐收漁翁之利,而且……”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便被慧智揮手道斷,只聽慧智面目自若,頗為戲謔地道“若是如此倒也有趣,恐怕還能見見那人,看來傳來所說皆是虛妄……”
修白見慧智楞站在那兒,兩眼一轉,立馬轉身欲逃,只是當他真氣才匯聚在腳,邁出一步時,身前陡然有一劍飛來,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腳下。
帶著冷汗回頭,修白咕嚕一聲,驚愕地望著慧智。
慧智並不多言,抬手一招,勿須靈嗡鳴一聲,飛入手中,輕輕擦拭手中之劍,慧智看了看白雲清,又看了看修白,轉身離去道“多學學,多見見世面,都還是孩子罷了……”
修白目睹慧智離去地背影,頓覺額頭的汗消失殆盡,心頭也鬆了口氣,沒有方才那般緊張。
而白雲清則琢磨著慧智之前的話,聽得修白說西極雪山不簡單,卻沒想到師兄好像早就知道一樣,那樣子好像是有備而來?
若真是如此,那麼以丹青山不入塵世的規矩,便值得細細揣摩,或許這次西極雪山之行,真的有些不同。
慧智衣飄蕩落,劍從手而出,隔著遠處一看,只是見他隨意抬手揚劍,可他前方與周圍的斷魂宗弟子與玄冥教弟子,僅僅在他多走一步之前,便應聲而倒,體內的血漸漸摔下,與雪混合在一起,初時滾燙無比,讓觸及的雪融化幾許,可只當血液凝固,鮮紅也就在流動中漸歸於沉寂,再後來,只剩一層淡紅被雪掩埋。
“你的東西我會還你,不過也看緣分吧,待我能從四海而歸,我必定親上道清觀,三叩九拜道聲謝意!”
修白欠身鞠躬,即刻側身騰空而起,腳下生風,如雲盤空,一個瞬間已拉開白雲清數丈。
只見他站在遠處的一處雪堆上,那雪堆隱隱透著諸多殷紅,仔細看去,便能發現他站著的身下是以屍體堆砌而成,可早已僵硬的冰雕,與雪地又有何區別?
白雲清微微點頭,卻也不在言語回覆,他知道修白的意思,或許對於他而言,那塊銀片的價值真的勝過身家性命。
這年頭,還有比命更有價值的東西嗎?
一想到修白眼裡的決然與堅定,白雲清不由在心底自問,他又轉首望著此時此景,廝殺聲、哀嚎聲、狂笑聲……
這裡的一切都顯得那麼陰冷,讓人不寒而慄,不知幾時,他臉上的血跡已被風雪染成了冰,隨他移動還能聽見咔嚓的冰碎聲,那碎裂的聲音,像極了九幽下的幽咽,也像極了枯木化作死灰時的無力垂嘆。
可這就是戰爭,以正魔為別的一場爭鬥,若正道不滅,則魔教必亡,反之亦然。
可是白雲清不想殺人,他呆呆地看著自己之前斬去的幾個魔教弟子所在的地方,那裡已被大雪遮掩而去,除了茫茫一片便無其他。
“也許我所滅的也不過是消逝於天地的,他們好似就不曾來過一樣……”
喃喃低語兩句,將問天負於後背,只是靜靜地站著,他將真氣沉寂在丹田,任由風雪落在天靈,輕輕閉上雙目,再睜眼時,那原本還有些痕跡的地方,此刻皆是雪。
嗖!
噌!
就在白雲清閉上眼時,他的一前一後忽然有劍破風帶鳴而來,劍聲如雷,劍影如雪,那被鮮血染紅的劍身,彷彿在咀嚼著亡魂的殘軀。
鏘!
劍自背而出,血從上而下,一劍有兩影,虛實各不一。
白雲清早已察覺身後而來的劍,他身不曾動,可劍卻好似與他與天地渾然成為一體,在這一顰一笑之間,他的劍下便已多了兩隻亡魂。
問天無鋒芒,可白雲清心中有刃,飛劍將快,原本鈍化的劍身,也在他一揮一揚之間,化為利刃。
撲通!
人影倒地,平靜的雪地像鏡面之水一樣,被濺起層層雪浪,從下乘風而起,往周遭而去,再由血染紅帶重,緩緩垂地,將其掩埋。
“原來當手中的血多了後,心便冷了起來,再回首時,我竟已毫無波瀾……”
問天脫手而出,向白雲清奔襲來得數名弟子飛射而去,劍影一晃而過,人便倒地不起,再無生機,而心頭原有些顫抖地白雲清,此刻漸覺麻木,冷漠隨意地御劍向前,不管是魔教各派,遇之則殺。
一路走來,白雲清逐漸靠近與師兄們的距離,他眼神缺些靈動,滿是不屑與冷酷。
在他的身後,有一條被他走出的雪地路,只是這條路的溝壑間,是被雪凍住,不在有絲毫流動的鮮血。
“師弟,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