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掠影,快似閃電。
一閃之間便來到了近前,手臂微微一抬一崩,如雷霆般斬下的刀光,立即便頓住,帶著鮮紅的長刀隨即脫手而落,砸在朮赤的身上,卻再不能將這位蒙古王子斬於刀下了。
幾乎於此同時,來人左拳砸出。
這一拳正中張進胸膛,動作快如鬼魅,而且一觸即收,卻擂出了嘭的一聲大響。
一拳捱上,張進身形頓止,臉上血色褪盡,來人並不稍止,換拳為掌,又在他胸膛上一推,張進再退一步,來人此時已經站定了腳跟。
雙拳快的讓人根本分不清楚,只一息之間,又在張進胸膛之上印了三拳,拳拳到肉,如同擂鼓一般。
聲音沉悶,力道十足,卻帶著陰柔,每一拳,張進身子都會顫一下,卻只能退一步,既不能倒下,也不能被擊飛,如同一個沙袋,被連連擊中。
張進隨之連退三步,每退一步,臉色便白上一分,退到第三步,嘴角已經溢位鮮血,顯然內腑已然受了重傷。
兔起鶻落之間,旁人根本反應不過來,此時離的最近的趙三春不過剛剛直起身子,甚至嘴角還掛著笑容,滿眼地上近是蒙古人的屍體,他自然歡喜,他根本還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就遑論其他人等。
第三拳擊出,來人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張狂和快意,卻又殺機隱隱。
最後一拳了,來人暗道,這一拳應是使出了十成的力道,而且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左拳,他相信,任是一頭牛站在自己面前,被這一拳擊中,也應該能被擊飛出去,立斃當場。
第四拳,這一拳擊出。卻悄無聲息,但在力道上,卻已經是他渾身力量所聚,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猙獰的微笑,他甚至有時間想象。這一拳擊打在這個敢瞧不起自己的王八蛋胸口上。立即便能砸碎對方的胸骨,讓對方吐血飛出去。
過後即便是王罕問起,也不過是他情急之下,收不住手而已。
這個秦人狗賊。傲慢狂妄,可曾知道,只隔一天,便要死在自己手上,真想知道。他死前心裡在想什麼,可曾後悔得罪了自己?
但他卻沒看到,中了這幾拳的張進雖然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溢血,眉頭皺著,隱有痛苦之色,但一雙眸子卻是越來越亮,這樣的傷痛,讓他想起了太原城頭。箭矢入肉的劇痛,還有身邊的……將軍………他的眸子隱隱泛紅,好像有兩團火在熊熊燃燒。
說起來雖慢,其實卻是電光火石……
但這最後致命的一拳,卻在離著對方胸膛方寸之地停了下來。因為一雙粗糙的大手穩穩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兒。
全身力量所聚的一拳,就這樣生生定在了那裡,因為毫不留手,所以力量十足。因為力量太大,這樣猛的被定住。不光是張進手腕一挫,隱隱傳來咯吱一聲脆響。
隱露獰笑的漢人卡蘇的臂膀也在慣性之下,受到了重挫。
皮肉撕裂的聲音聽起來和布匹撕開的聲音差不多,聲音很刺耳,結果也是血腥的厲害。
獰笑還未在這位卡蘇的臉上消去,他的肩胛猛的便是一抖,骨節已經挫了開來,這還不算,由於力量太大,受到的反挫自然也是嚴重非常。
肩胛錯開,接著便是撲的一聲,錯開的臂骨從背後的皮肉中猛的刺了出來,鮮血也隨之噴了出來,看上去驚悚異常。
若是常人,斷不會如此,力量不說,就說一旦受挫,也不過是小臂彎曲,最多是打在自己胸膛之上。
但此人一身的橫練功夫,雖不能說登峰造極,筋骨卻也強盛異常,力量凝聚,皮肉筋骨,皆都堅若磐石,一旦受到反震,根本沒有正常的反應,如此卻是弄的慘烈異常。
劇痛傳來,此人長聲慘叫。
不過此人馬匪出身,遊蕩於草原之上,是正正經經殺人如麻的亡命之徒,兇狠之處,非是常人所能想象。
身受重創之餘,卻還不忘提起右拳,砸向對方的頭顱,以求脫困。
但張進已經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他手腕雖然也劇痛難忍,但還是猛力一翻,扯得對方身形不穩,一拳也擊打在了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