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鳶蹲在小女孩面前,手裡拿了一把傘,對著外面看過來。
他慌了,從傘裡走出來。
書鳶也把傘收了回去,再沒往外面看一眼。
他腳步抬了又抬,一步也不敢過去。
他看見別的男人笑著走進去,看著她跟別的男人走出去,有說有笑的。
後來,雨停了,雲陌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睫毛被雨水打溼,往下狠狠垂著,卻還是遮不住滿眼的疼。
芸瑄不甘心,雲陌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淡漠一切的姿態,清冷不喜歡多言一句。
她也曾舔著臉往他面前湊過,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她送的東西,他轉手就給了別人。
為什麼到了書鳶這裡就變了。
芸瑄緊緊捏著傘柄,她自知不比書鳶差到哪去,論長相她有,論身材她不差,論學識,她在天,書鳶在地,所以她不甘心。
因為不甘心,不願意輸,所以她舉著傘走了過去。
雲陌就站在那裡,盯著拐角處已經消失的身影,眼神蒼白又無力,姿態低到了塵埃裡。
這個樣子的雲陌,芸瑄認識了他幾年,這是第一次見。
芸瑄把傘撐過去,往他傷口上輕輕撒了一把鹽:“阿陌,你都這樣低聲下氣,她連看都不看一眼,你也該放下了。”
雲陌不會放下的。
他伸手把她的傘移開:“我們不是很熟,你以後離我遠點。”
說完,他走了,很執拗,是順著書鳶離開的方向走的。
雲陌不得不承認,他很卑劣。
他故意淋雨,故意不帶傘,故意用了苦肉計,就是要她心軟,要她眼裡再融進去一次他。
但是,現在他的阮阮狠心了,一眼都不願意看他。
張新新來叫她吃飯的時候,書鳶本來沒什麼胃口,但是外面雨中的一幕太刺眼,她一秒也不想看見。
她不怪任何人,也不配眼紅,人是她自己丟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要他死心,要他回去,過正常人該過的生活,娶一個身家乾淨的姑娘。
書鳶低著頭,悶聲吃飯,一句話都不說。
張新新停了筷子:“我下個禮拜要去一趟市裡,你有沒有想要的,我給你帶。”
荷花鎮是真的偏,來往的公交一個星期一趟,想買什麼東西,都是誰去讓誰帶回來。
她沒抬頭:“不用了,你給別人帶就好了。”
書鳶腦子裡都是別人給雲陌撐傘的一幕,她什麼都吃不下去,只是抿了一口湯。
“好。”張新新觀察仔細,瞧見她食慾不大好。
她低著頭,沒再說話。
張新新眼力見好,也沒說話,他碗裡有一個雞蛋,是剛剛特意問食堂阿姨要的,去教室找她的時候,他就感覺她沒什麼勁。
所以特意要的。
他先是把殼剝了一半,把另一半帶殼的捏在手裡,對著她的餐盤一擠,完完整整的雞蛋落在她碗裡。
書鳶抬眸,眉心撇了一下。
他看她眼睛,有點慌亂:“我……我看今天的飯沒什麼營養,就給你要了個雞蛋。”
書鳶剛想說不用,只是一個餘光,她認出了門口的人。
她抬起眼睛,筷子動了動,嘴角一勾,把雞蛋夾了起來:“謝謝你,剛好想吃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