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權勢大,想知道點什麼並不難,雲陌受傷的前因後果一查就水落石出。他沒想到,他這個慣然冷漠性子的兒子,動氣情來連命都不要了!
若是擱在尋常人家這是好的。
可是擱在軍家,這是最忌諱的。
書鳶最不會跟長輩相處,她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只是頷首。
雲乾震不在意這些細節:“知道我想跟你談什麼嗎?”
這是第二次談話,她怎麼會不知道。
她只是不會相處,但是她不怯懦:“如果您覺得我哪裡不好,我可以改,能不能讓我陪著他。”
他鐵了心要棒打鴛鴦:“能進雲家的人,身家至少要清清白白,即使你有點滔天之勢,可汙點抹上去了,是擦不乾淨的。”
林管家站在旁邊,微微嘆氣,但也不敢吭聲。
書鳶知道他指的是熱搜的事。
她第一次想解釋了:“那是假的。”
雲乾震說:“拋開這件事,雲陌未來的身份不一般,你留在他身邊只會成為他的軟肋,幫不了他,反而會害了他。”
“你更應該明白一點,他將來要做的是人民的英雄,而不是你一個人的英雄,舍小取大,你是聰明人,應該懂這個道理。”
他言語渾厚有力,像刺刀一刀一刀紮在她心窩裡。
他說的沒錯,她是個連未來都縹緲的人,或許連未來都沒有,不能去耽誤他。
本就沒有自卑的人,禁不起別人的敲打,太容易動搖,太容易放棄,最不敢堅持下去。
“這件事情,我並不是在跟你商量。”
雲乾震一字一句連線。
書鳶垂眸,餘光停在禁閉的門上,她出奇地平靜,沒有歇斯底里的發洩:“我可以看他最後一眼嗎?”
一眼就可以,至少她知道了雲陌沒有放棄她。
一月,走廊無風,她紅了眼眶。
她平靜地不太正常,眼睛裡空蕩蕩的像被挖空了。
林管傢什麼血腥的場面沒見過,還是紅了眼圈。
書鳶抿著唇,滿懷期待地看過去。
就一面,一面就好。
她快死了,想他想的快死了,就想看他一眼。
雲乾震站起來,整張臉都是清冷寡淡,她臉上的表情堅決,和那次大雪天,雲陌頂著藥勁威脅他一模一樣。
在雲乾震眼裡這不是好事,他正了正帽簷,笑意全然消失:“長痛不如短痛,決絕一點好。”
話外之意,不見的好。
林管家抬眸,移了一步又退了回來。
雲乾震經過她面前的時候停了一下,比起怒斥,他臉上壓著的風雨更令她輕易退卻。
陽光照不進走廊,只有頭頂冰冷的白熾燈,讓她側顏更加悲涼。
她眼圈微紅,看見了窗外盛開的天際,病房門前守著人,她進不去,遠處軍裝的兩人拐了彎,她攆上去……
傍晚,晚霞灑遍天際,紅了半邊天,雪也在落著,白裡摻著紅。
書鳶推開621病房門,異常平靜地坐在雲陌身邊。
病房很安靜,消毒水的味道也不重,旁邊桌子上擱著一束花。
純白色的病床上,雲陌平躺著,臉上毫無血色,窗外透過來的霞光拂上去,暈了一層淡淡地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