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了摸紅腫起來的臉,眼神立刻變得尖銳而富有殺氣。
蘇年年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起來,一股寒意也隨之在她臉上瀰漫開來:“親愛的堂姐,你太自以為是了,覺得自己不管做什麼事情是對的,永遠不會有錯,但是……”
她頓了頓,幽幽地道:“你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會留下蛛絲馬跡,更何況別人根本就沒打算替你保密。”
顧子萱震住,緊接著心頭一陣狂跳,她知道,事情敗露了。
她惱羞成怒,但面上依然裝作很自然:“我說是我安排的,有人會信嗎?人家宋少爺可沒那麼笨,會被我隨意驅使,他看上你倒是真的。其實你也不妨考慮考慮他,反正你都要離開沈家了,不是嗎?”
“看來堂姐對我的一舉一動都很關心,我真是謝謝你了,”蘇年年一步一步地靠近她,聲音也一點一點地變冷,”不過你好像忘了上次在醫院的事,我不介意再讓你感受一下那種頻臨死亡的感覺。”
顧子萱怒道:“你敢?”
這外面還有人來往,而且到處都有監控,她就不信她蘇年年敢在這時候對她動手,她原本是不怕的,但一想到這小丫頭的爆發力,讓她不得不在意。
“我有什麼不敢的,為了將我拉進你所在的泥坑裡,你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居然連這麼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得出來。如果我再對你客氣的話,就顯得我十分可笑了。”
顧子萱連著退了好幾步,由於腳下穿的是高跟鞋,所以她有點搖搖晃晃。
“你們兩個怎麼在外面?”柳嘉澤突然出現。
他身後跟著幾個醫院的同事,還有他自己的好友。
其他幾個人也是一臉好奇,兩個穿著晚禮服的姑娘不好好在大廳裡面跳舞,居然跑到外面,吹冷風。更為關鍵的是,他們察覺到柳醫生的眼神變了。
顧子萱不等蘇年年開口說話,立刻撲向柳嘉澤,用一種委屈自己的聲音說道:“嘉澤哥,你不知道他剛剛在威脅我,甚至想殺我!”
眾人:“……”
這麼刺激的嗎?
他們紛紛看向蘇年年,立刻否定了顧子萱的說法,人家明明就是一個溫溫柔柔的小姑娘,可能會殺人,分明就是在胡說八道。
柳嘉澤正要講話,蘇年年笑了,就像是清晨荷葉上的露珠,她渾身都透著一股子靈氣,但聲音裡卻透著一絲哀傷:“我知道你一項相信她說的話,所以我不打算跟你解釋,再見。”
看著蘇年年遠去的背影,眾人都有些發愣,沒想到這個小姑娘是個果斷的行動派,說走就走,連頭也不回。
柳嘉澤抿了抿唇,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他知道,是他上次的懷疑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所以到現在,她還耿耿於懷。
顧子萱可沒想那麼多,她把蘇年年的離開直接當做是認輸:“嘉澤哥,幸好你出現的及時,不然我連命都沒有了,不知道這個丫頭為什麼這麼恨我,可能是因為我現在的位置招她嫉妒吧。”
眾人再一次陷入驚愕之中。
這麼自戀又自狂的話,不是誰都能講得出來的。
柳嘉澤似乎不願多說,直接掰開蘇年年的手往前走。
他們本來是在這邊會餐的,幾個同事加好友聚一聚,也是為了加深彼此的感情,讓以後的合作變得更加默契。
哪知要回家的時候就會遇到這樣的事,偏偏某些人還沒有自知之明。
沈鬱廷處理完事情,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蘇年年原本是打算等他回來的,沒想到,那眼皮子就跟打架似的,於是等著等著,她就倒在沙發上睡著了,手裡還緊緊捏著遙控板。
沈鬱廷一邊解領帶,一邊盯著沙發上的人,那雙點漆般的眼睛,變得陰暗不定,宛如此刻窗外那寂靜無聲的夜,既深邃又幽遠。
他最終嘆了一聲,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來,她睡得挺沉,還不滿地哼了一聲,用臉蹭了蹭她的胸口,在他懷裡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睡了。
沈鬱廷緊緊盯著她的臉,感覺自己抱的是一隻貓,心裡的那些煩悶不痛快,通通煙消雲散。不過她還是有點後悔,後悔沒把那小子給廢了。
“少爺,你回來……”
陳媽還沒說幾個字,就見沈鬱廷將食指豎在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他低聲道:“你去睡吧,我帶她上樓。”
陳媽情緒顯然很激動,她連連點頭,手指顫抖地捂住嘴,差點哭出聲來,兩個人這算是徹底和好了吧。
而且剛剛的沈少爺那麼溫柔,她可從來沒見過。
這深夜裡,有人感慨,有人不玩,有人憤怒,有人後悔……
其中就包括躺在醫院裡的宋安至,他悔的是腸子都青了,同時又憎恨沈鬱廷,因為他害得自己這回,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