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原本有些狐疑,但很快就明白過來,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沈鬱廷站在落地窗前,神色愈發複雜,修長的手指慢慢蜷起來,最終握成拳。自從分開後,她的訊息竟然中斷了,想了也不想,也知道是誰搞的鬼。
柳嘉澤更是慌亂。
他給蘇年年打了無數通電話,一通都沒接,簡訊更是一個字都沒回。剛好他在柳家用晚餐,他便想著出去找找,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柳婧慢慢抬眼看他,她此刻腦子是昏昏沉沉的,連微笑都有些困難:“你不用找了,她那麼大的人了,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難道事事都要跟你報備嗎?有那個閒工夫,還不如多陪陪爸媽。”
本來她是不打算把蘇年年的事攤開到飯桌上來講的,但是沒有辦法,她說的話,完全不管用。她這個弟弟比她想象中,還要倔強,好像那丫頭給他施了什麼魔法似的。
見柳母看過來,柳婧連忙搬出一套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媽,我覺得嘉澤最近精神不太好,要不您給他燉點補湯好好補補吧。”
柳母打量了下自己兒子,哼了一聲說道:“他不需要補湯,他得了心病。就像電視劇裡演的,心病需要心藥醫。”
柳嘉澤怔了怔,眼底劃過一次黯然。
全家都知道他的心思,但沒有一個是支援他的,都恨不得他離小丫頭遠遠的,更可笑的是,她竟然沒了訊息。這讓他感到不安,他不敢往深處想,但那些可怕的念頭卻是接二連三地冒出來。
柳母又補充了句:“老實說,天底下好姑娘那麼多,你為什麼一定要盯著蘇家的丫頭不放呢,你忘了蘇盛宏是什麼樣的人了嗎?要不是他,我們當年犯不著出國。”
想到當初,柳母胸口就是一陣悶疼,心臟也不由得收緊,如果不是為了兒子的事,她也犯不著請仇人進家門吃飯。可沒想到,柳嘉澤到現在都還是執迷不悟,氣得這陣子都沒睡好覺。
柳嘉澤沒說話,暗沉的眼眸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柳婧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來,他多少還是聽進去了一些,於是她再接再厲:“我覺得你們醫院的那些醫生跟護士都挺漂亮的,你年紀也不小了,看有沒有投緣的,好好跟人家相處相處。”
一頓飯吃下來,傭人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太壓抑,太緊張,生怕犯錯。
“總之,我是不會同意你跟那丫頭來往的,話說了這麼多遍,也希望你長點心。”說著,柳母又長長嘆了口氣。
柳嘉澤起身要回醫院,柳婧也跟著站起來,她用溼紙巾擦了擦手:“我看你太累了,還是在這邊歇下吧,房間都收拾好了。”
柳嘉澤頓時不動了,他直直地盯著柳婧,眼神幽深。
“難道你還想回公寓麼,你自己算算,你有多少天沒陪爸媽吃飯了,我讓你留下來,也是怕你跑來跑去累壞身體,你還……”柳婧沒說下去,柳嘉澤的眼神就跟被冰水浸泡過一樣,冰冷又刺骨。
柳婧心頭一陣刺痛,他這是在怨恨她麼?
同時又覺得無奈,胸口沉甸甸的,還帶著幾分酸澀。
“不想留下來就走,我從來沒強求過你。”柳母的聲音也變得冰冷,她感覺這孩子變了,變得越來越陌生,她幾乎都快不認識他了。
柳嘉澤心頭一凜,轉臉看向柳母,眼神中的冰冷轉化為無奈與哀傷,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從來都是聽你們的,從沒不打算反抗,也沒想過要跟誰作對。可你們明知道年年對我有多重要,明知道她不是什麼剋星……”
他忽然聽了下來,臉繃得緊緊的,他沒能早點回來也就罷了,現在連她在哪兒,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想到這兒,他的嘴唇變得乾澀起來,心裡也揪成一團。
柳婧跟柳母都怔住,半天都沒有說話。
柳父倒是開了口:“你們之間也不是不可能……”
“爸爸!”柳婧情急之下叫出了聲,柳母也瞪了他一眼,埋怨他亂講話。
柳嘉澤皺著的眉頭卻是驟然鬆開,雖然說,他想跟誰在一起,父母並沒有權利阻止他,但他還是想得到父母的認同。
“先聽我說完嘛,那麼激動做什麼,”柳父接過傭人遞過來的茶,嘴角露出一抹笑,”你喜歡蘇家的小丫頭,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但她喜歡誰,你知道嗎?”
“……”柳嘉澤沉默。
他當然知道,所以他也最恨沈鬱廷,既然已經結婚了,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她,還讓她吃那麼多苦。他眸子裡的恨意越來越濃,彷彿下一秒,他就能衝到沈氏集團把沈鬱廷給生吞活剝了。